罢,果真带了颜肴颜丁,磕头似捣蒜一样,心中慌乱至极。
昨夜二更以后,颜舞普曾悄悄跑去柴房看望孔姨娘,一方面送她伤药,另一方面也是问她对策,下面他们要如何做才好救她出来。
心中当然比谁都清楚孔姨娘这回擅很重,柴房也不是多年处优养尊的她呆得聊。
因此昨夜她见了孔姨娘时,孔姨娘正在发着烧,人也虚弱得没了半点话的气力,怎么能经得住舟车颠簸?爹爹已经放出了话,要她听由命
颜舞知道若没了娘,他们就跟草一般,自始至终,全凭孔姨娘为他们顶起了,他们的日子才过得不比那些嫡出的子女差,真不能想象,若失去了孔姨娘的保护,他们往后会被人糟践成什么模样。
因此就算此时已知形势明明变得更加糟糕,她也只有硬撑着,替孔姨娘把情面求到底。
很可惜,相比官位子,孔姨娘在颜孝文心目中的分量,实在是无足轻重,况且孔姨娘是因为所犯过错,而牵连他落到这般田地的祸首罪魁。颜孝文怒气冲,对颜舞咆哮道:“她不但身体受伤,心里也受打击了,身心疲惫!那是她自作自受,其实为之,其又何尤?你既然担忧,不舍,就陪她一起上路,连同你那俩弟弟,也一并带走。我反正年纪尚轻,要子嗣再生就好。”
爹爹居然无情至此……
颜舞半个字也不敢多提,酷暑,却只感到全身都冷冰冰的,冷得直哆嗦。
爹爹平时那般宠她,那般宠俩弟弟,如今却怨恨他们、怨恨姨娘到这般田地,究竟出了什么事莫非真不管姨娘的死活,而对她听之任之了吗?又听颜孝文怒斥:“还有,孔家那泼赖老太婆连同她那不成器的儿子与儿媳,也不可轻饶了,他们的房子也是我出钱置的,立即让他们卷铺盖走人,一样的,一丝针线也不准他们拿走,我要让他们当街要饭,比狗也不如。”
颜舞瑟索了下,反应过来,几番张口,想求颜孝文不要这般无情,一见到颜孝文扭曲的脸,终归还是没出口,全身也哆嗦得更加厉害。
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大太太突然叫了起来:“汐丫头,你何时跪到外头了快快起身,那石板既硬且冷,此时日头正毒,别弄坏了身子了。”
大家听声看去,果真见到颜芷汐腰杆笔直地跪在外头的院内,也不知跪了多久。
颜孝中见大太太话了,颜芷汐却未起身,便闷声道:“汐丫头,你也是来替父求情的吧。这是长辈间的事,不是你这么个辈子管得聊,快起身回去。”颜芷汐还是没起身,只:“大伯父我不知出了何时,只见四妹妹与三弟及五弟着急赶来,又隐约听见丫鬟们议论了几句后,就猜测着,应和昨出的事有所关联。我想昨儿个的事已过了,爹爹也受了责罚,无论是因为感情或是孝道,我都不能佯装不知,因此虽明知不应来,却还是来了,不求大伯父能因此顺了气,只求能同心同德地替父分担些许,心愿已足。”
况且不赶来,她又如何看这出好戏?大伯父一向自诩君子,崇尚的是“以德服人”,今儿个却破例了,可见真是气得紧,而能把他气成这副模样的,除去爹爹遭了御史的弹劾,官位不保,估计连他这个长兄,也会受了殃及外,她不会想到别的事上。
那就更不可错过,她深知爹爹有多薄情寡义,但颜舞姐弟仨却不知道,一直以为他宠妾爱子,她总要亲自见证一番他们心中完美形象,是如何破灭的才对。
只可惜,无法亲眼见到孔姨娘在获知爹爹无情狠辣到这般田地后的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