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偷偷瞟他一眼,欲言又止。
大魔王的怀疑更深了,她该不会是要趁自己熟睡,去跟小白脸偷情,或者要跑路。
这只猫,坏得很,之前发|情期利用他春风一度,玷|污了良家少男清清白白的身子,尔后天还没亮,就蹑手蹑脚地逃了,害得他满世界地找。
这么大口锅砸下,布布当然不承认,“学校在举办向环卫工人致敬的活动,全校同学都去扫大街,体验清洁工日常的辛苦。”
“你们学校病得不轻。”大魔王冷笑着伸手,将她拉回床上,抱进怀里,在脸上用力亲了几下,“让那些愚蠢的人类扫大街就行,你把衣服脱了,我们继续睡。”
布布用力推他,“不行,我也要去,都报名了。”
原本想着,景彦这种病娇大魔王,肯定不会屈尊降贵扫垃圾,根本没打算叫他,准备偷偷溜走。
结果大魔王虽然满身怒气,衣服扣子都没系对,却跟她出门了!
布布用竹扫把扫垃圾,景彦就冷冰冰地盯着她,比头顶上的天还阴沉。
她当真是在致敬环卫工,扫把、垃圾袋、手套、簸箕都一应俱全,甚至准备了热牛奶送温暖。
布布像感应到他的目光,清澈的杏眸微闪,略微犹豫地走上前,“景彦,一起扫垃圾吗?”
笑话,她大脑进水了,他也跟着不正常吗?
他不过来确认下,她是否悄咪咪地偷腥,有没有落跑的打算。
扫垃圾什么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景彦极不情愿,满肚子窝火,将脚边的易拉罐踢进垃圾桶。
萧怀樱说,大魔王刚开始洗心革面,要多鼓励,否则会挫伤他的积极性。
明明态度丝毫不端正,粗糙敷衍,不正面,不阳光,连垃圾要戴着手套捡起来,还得干湿分类都不知道。
这段时间都白教他了!肯定在小讲课的时候开小差!
他就是有害垃圾!如果不是神君仙君逼着她负责,她早就逃回西方老家了。
布布自顾自扫地,压根不想搭理他,刚开始话里充满嘲讽,但考虑到小树苗长歪了,得慢慢弯回来,要耐心点,他才能改邪归正。
她只能昧着良心,绞尽脑汁,拼命地编,编出来的话,她都觉得好扯,“景彦,你捡垃圾的姿势好与众不同啊,别人都用手,只有你是拿脚踢。”
这番说辞,傻子都不会相信吧。
大魔王却被夸得耳根略红。
过去没发现,蠢猫原来这般崇拜他。
他琢磨着,叫两个魔族来把街扫了,见布布的小包子脸被冻得红彤彤,情不自禁地走上前,要抱住她亲一下。
刚拉住软乎乎的小手,一个易拉罐被风吹着,从身边“咣当”晃过,将思绪打成细碎的玻璃渣,每一粒碎片都折着琉璃般彩色的亮光,散落满地。
景彦木然回首,老僧入定般地注视着那个可口可乐的空瓶,恍恍惚惚,如隔经年。
掌心中仿佛还有眷眷不舍的余温。
清江一曲柳千条,二十年前旧板桥。
曾与美人桥上别,恨无消息到今朝。
大魔王的喉结微动,好像回到了数千年前,孑然一身,翘着腿,坐在断崖上看日暮四合,冷风吹,小酒喝。
后来,布布会陪他一道儿喝酒,还会做下酒菜给他吃。
街上大风吹过,将地上的梧桐树叶哗啦啦地飘起,乌云滚滚,明亮的阳光被遮去,“咣当咣当”的闷雷撕裂天空,风扯大地,呼啸而过,行人都快站不稳。
“好好的,怎么说变天就变天了?”
阴嗖嗖,背后发凉,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一道雷轰然劈下,将棵老树从中劈开,一截两半,重重摔在地上,停在路旁的自行车跟着摔得七零八落。
周遭人声慌乱。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打雷了,树都倒了,快去里面躲躲。”
景彦意识到自己失控了,深吸口气,口袋里紧紧攥起的拳头慢慢松开。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不能贸然暴露。
走到买给布布的“花之园”蛋糕店,原本的店长李茵茵还在。
李茵茵个普通人类,见到他时还有些意外,毕竟三年来,她常见到布布,却鲜少遇见景先生。
她还以为他工作忙,或是跟布布分手,所以再也不来了,“景先生您来了?快请坐。”
景彦点点头。
李茵茵替他拉开座位,“还是原来那款草莓蛋糕吗?”
“嗯。”来给她买口粮,素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大魔王都变得格外温和。
“买给布布的?”
景彦迟疑着,慢动作般地点了下头。
除了李茵茵,店里还有一个他安插的魔族。
布布过世后,他便带领大部分魔族离开人间,休养生息。
“好的。”李茵茵熟练地给他打包蛋糕,趁着空档,随口聊着,“您这次,怎么没跟布布小姐一块儿来?”
景彦眸光微垂,还是跟过去那般玩世不恭,“吵架了。”
那双风流的桃花眼可没少招情债,尤其是隐隐带点失落的模样,已经有排在旁边的女客人悄然红了脸。
“果然是这样,布布小姐刚走没多久您就来了。”李茵茵见识过他们的恋爱期,宛若连体婴,日日在她的店里撒狗粮。
几年前,她的店因为经营不善,加上市中心的租金过于昂贵,处在倒闭的边缘徘徊,是景先生出资将店面买下,让她继续做蛋糕。
景彦之所以愿意破费,只是怕她离开S市,布布会因为吃不到心爱的草莓蛋糕郁郁寡欢。
“你说什么?”景彦愕然,时光在刹那间静止,“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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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布:每天都在被迫营业,夸他好辛苦。
大魔王:蠢猫原来这么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