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刘公谋世国之栋梁,为何遭此劫难?”
“告诉你,可不能四处乱讲!”
“师兄放心。”
“听,是被宦官司徒礼给谋害的。”
“有这种可能,刘公和司徒礼不和的传闻早已是路人皆知的事实。”
“知道风陵口的战役吗,我军又大败了。”
“是刘老将军指挥的?”
丁瀚杰点点头,“表面看这是直接害死老帅的原因,当时,朝廷诛刘的命令已经下达,负责处斩刘大饶钦差到达风陵口时,刘将军还在假意苦撑,据司徒礼的呈报,是梅炎钊接替帅位后才扭转局势,挫败刘忠嗣的阴谋,使得恽门关免遭失陷。”
“师兄,什么叫假意苦撑?”
“就是做戏呗,和覃州兵演的双簧。”
“那刘老将军真的叛变了?”
“你呢?”
丁瀚杰不满地盯师弟一眼,“本来是就地正法变成入京会审,这皇帝反倒是赚足了人心,毕竟是三朝元老,对大封国立过汗马功劳哪!”
“可最后还是要杀?”
“对,通敌卖国的死罪,皇帝也爱莫能助。”
“有证据吗?”
“铁证如山,有敌将黄锟的书信,神仙也难挽回了。”
“师兄,那你又为何叹气?”
“阴谋,”丁瀚杰一甩手,“定是阴谋,我敢拿命担保,刘忠嗣将军是被诬陷的……”
6
法场。
刘忠嗣满门五十六口,全部跪伏于地,秋风萧瑟,哭声震。
围观的百姓人头攒动。
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
“告诉你,朝廷里另有奸细,是他在诬陷刘公,这一家死得怨呀!”
“这话我信,刘大人一生为国,到头竟落得身首异处,公理何在哪?”
刘氏一族的哭声感染得百姓中亦是唏嘘不止。
就连监斩的官员都跟着掉了眼泪。
“其实,刘公一家有五十七口才对,听,是他襁褓中的孙子昨夜被一阵风给刮跑了,谁也不晓得那婴儿被刮到了哪里!”
“那是老开眼呀,但愿好人有好报!”
“好报个鸟,人都要死光了,还有啥好报。”
“我是他老人家的孙子,我愿意折我三年的阳寿,换刘氏一门香火。”
“这还得像句人话。”
人群中又有人。
因为监斩官的仁慈,法场的纪律一片涣散。
那位官员怕现场失控,赶紧跑到刘忠嗣跟前问:
“刘公可有话留下?”
刘忠嗣平静地摇摇头。
“我父亲是冤死的!”
刘忠嗣的儿子刘守义却一昂头,义愤填膺地喊。
“畜牲,闭嘴!”
刘忠嗣大怒,瞪圆双目,刘守义才乖乖俯首。
“刘公,让大公子,您不该死!”
这时,人群乱成一锅粥,法场四周传出雷鸣般的怒吼:
“刘公冤枉!刘公冤枉!刘公……”
一个货郎打扮的汉子,混在人流里,远远地朝法场的刘忠嗣瞟过一眼,默默地走开了。
没有人认出他,当然也没有人感到奇怪:
几乎全皇城的人都涌到街头观看刘忠嗣受刑,他,一个的司台祭师官,谁又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