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珍给我一床褥子。凌晨时分,虽然外面的气温很低。但是,屋里烧着炭火取暖,倒是很温暖。紫珍睡在铺上,问过我冷不冷,习惯不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我想自己只不过来凑热闹一下,一夜之间的荒诞事,习惯不习惯就不讲了,不冻着就万幸!所以,靠在柴火堆边取暖,盖上褥子,感觉挺不错的,温馨倍增。与此同时,她的无言善意,我也心领了,的确很感激!临寝前,紫珍尽量往卧铺里面躺一躺,床上留下一大截明显的空位待着,明眼人一看,心里陡然有数,要是感觉室内太冷的话,无所顾忌,可以在哪儿蹭蹭热度!可是,我想自己纯粹是个过路人,家有娇妻,不会为了那点自私而兽性大发,乱撒情种,丢了做一个知性人的原则。况且,饭店里的花大姐言语过,这里的女人有点闷骚的意思,万一陷进去这情感不舍的作孽,即便是脱了身,也脱不了害人的干系,何必呢?尽管那个时候,我的意念有些邋遢,贪婪的心性似乎膨胀起来,嚣张跋扈!是的,谁人不近女色?无奈,摇一摇头!真的是那种贱货的人,天诛地灭!我不断的咽下去,一口口恼人的生津唾沫,喉咙里总算不再发痒,心律正常了,便闭上眼睛吧!默默的祈求神明,宽恕我那可怜虫的堕落!
翌日,天空灰濛濛,阴霾的天气,窗外飘着毛毛细雨。紫珍什么时候起床,我一点感觉没有,睡的太沉的缘故!直到她在火堆里,焙烧几块山芋熟了,才唤醒我。她递给我一杯水和两只烤山芋。说“喂,我没办法走出去,门卫要求很严,早点就随便凑合一下。中午,食堂里打菜,可以加点饭菜……马马虎虎吧!我这里不是你久留之地!我想,你最好回去跟朋友说,马上离开此地……真的,这里不适应外地人来做……任何事!我说了,任何事情……都是非常危险!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吃着山芋,听她这一番陈述,感觉这里是另外一个邪恶的世界!可是,我们没招谁惹谁,应该与己无关。所以,心里面并没有过多的防患意识。我问她几点钟了。紫珍把手表递给我,说路上带着它有用,放在她这里没什么用处,算作彼此之间相识的一件见面礼物,送给我。我看她一眼,很虔诚,那么真挚,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便收下。我想,离开的时候,再偷偷塞到她的枕头底下还她。确实,这个手表太精美,很昂贵,我不想夺人之爱。何况,这屋子里面,除了这只手表值点儿钱。其余的什物,不值一纹,恐怕她巳经是一个真正一无所有的人!
她离开屋子的时候,我到后面的一堵木窗,推开其中的一扇窗户探望。原来这里就是阿力头天操控无人机探望,飞过的那个断崖绝壁的地方。我站在木窗里,目光底下就是万丈的峭壁,数百米高度的一个断崖石壁,直至那条淌着混浊不清的溪流,气势好宏伟啊!外面漂着雨丝儿,雾蒙蒙,这里大概朝向偏点西北吧,开着窗户,冷风使劲的鼓进来,感觉有点凉意!
一会儿,紫珍回来了。她举着手里的酒,说“中午喝点酒吧,好好睡一觉。晚上……恐怕得等到半夜的时候,才好给你……溜出去。对不起啊,我这里是焚尸火葬场,有的事,不想多说,你听着就好了。我……我不敢保证走大门,有人不刁难你……还是稳妥一点好啦!千万不要给门卫发现。那些人非常可恶,一个个可怜虫……吃饱了,不怕别人事大,喜欢捕风捉影,坏透了!否则,否则你会遇上……非常麻烦的纠缠。可恨的人!你不知道这些人,都是狼仔豪养的门狗,一个比一个凶残。”我不知情,问“那我应该怎么走呢?”她发愣。说“你怎么进来的……还有印象吗?”我摇一摇头。她走过来,拽我一下,蹲在火堆边,画一个院里的位置和门岗在哪。然后,告诉我,出了大门往右手走,下了一个坡道,再往左手直走,就是村口的那个饭店。我说“这里住着多少户人家?”她答“七八十户人家。不过,男人越来越少了。为了赚钱,养家糊口,都出去跑码头……剩下的老弱病残人,每个月,去狼仔豪那边领点小钱,维持简单的生计。这些,你别打听了。”她摆摆手,突然停下来。继续说“不过,你这样出去很危险,我得再想想办法。别着急,别急啊!”话毕,她转身出去。我很纳闷,她为什么这样操心我离开这里的事,是不是门卫盘查很严呢?我寻思着,莫非这里就是一个禁地,生怕从这里出去的人,会影响或损害到某些人的利益。为此,等她回来的时候,我得问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她那般晕头转向诚惶诚恐呢!
午饭到了,紫珍打了满碗的饭和菜。随后,在火堆上架起一个黑不溜秋的铁锅,把所有的菜都倒进去,加点水。然后,切上几片腌制的腊肉,搅在一起慢慢炖开。她对我说“你吃吧!来点酒吗?下午好好睡一觉。”我摇头,怕酒精作怪。看看她像没吃过午饭的人,便道“这饭两个人吃……也差不多。紫珍,一道吃点吧!”她笑一下,说“男人不吃饭,哪有力气?”我点下头承认。但是,不忍心我独自一个人吃饱了,而另一个人站在旁边饿着,天理不容。我说“你吃一点点吧!要不然……多了,撑着我肚子也难受是嘛!”她瞧我蛮诚恳的样子,重新拿了一个小碗。回“早点吃山芋……饱饱的。我习惯了,早上不吃东西。没活儿的话,就躺着,懒的起床……这就是我的生活现状。”我减三分之一的饭给她,说“你就这样呆下去,没有别的想法?比如离开这个鬼地方,到山外去生活。紫珍,外面的文明……”她苦笑一下,打断我的话绪。回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在昆明生活好几年啦!那里很漂亮,到处是流光溢彩,很令我忘怀!可是,使命在身……不是我随便……对不起,我有点胡言乱语了!是的,我暂时……无法离开这里罢了。有点急事缠住身……以后嘛,以后有机会肯定想离开!不过,老实话说……看看嘛,似乎为时还早吧!这点……告诉你也不明白。吃吧!要不然,饭菜凉了。”我问“是不是……因为,吴天雄的妹妹,这件事牵挂着你,脱不开身呢?”她看我一眼,不言。我只好吃饭,肚子实在太饿了,她这里提供不了充足的饮食。午饭后,她再三咛嘱我,睡一个好觉,夜里就不会犯困当然,她不会忘了说,最好叫我们连夜逃出去,尽快离开黑云坑。她走了,这些话一直萦绕于我的脑门,始终无法挥去!想起她,为什么那么执着自己的意见,苦苦相劝啊!而且,紫珍的用词很苛刻,什么连夜逃出去了,好像我们的命,随时随地受到攻击,听起来怵头!后来一想,她的话是对的,既然吴天雄走了,留下来也没什么用途是嘛。不过,挺怪挺怪的事情!既然他不在黑云坑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有人还要花大钱雇人找他?是不是这里面的玄机深奥,不是常人所能悟透。唉!一旦斟酌,太那个蹊跷的事儿,费劲,百思不得其解。菡萏文学hananx
直至夜里十二点钟,她告诉我,说出去一下,马上回来。我趁机把手表和兜里仅有的五百元,留给她,偷偷塞进她的枕头底下。一会儿,她回来,黑夜里悄悄地带我出去。走过那个院子,她带我去一个墙角的地方,那边架着木梯。她说“子段,上梯吧,墙头有根绳索,你顺着绳子滑下就好了。然后,往前走,进入林子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再往左手方向走,见到坡子下去,走左手一条道路就是。”我听完,便上木梯。站在墙头,回眸望她,紫珍双手正攥着那根绳索,使劲的扬扬手,示意我快点走呢。
我顺着绳索落地,站稳了,拉一拉绳子告诉她,安全落下地了。黑暗中,看见绳索慢慢被抽了回去。那时候,我想起来自己忘了谢谢她,心里只好默默祝福啦!随后,我走了十几米權木丛的泥巴路,进入一个林子,摸索着往前继续走。然后,五十米左右,朝左手的方向,慢慢的迈开脚步。这时候,我看见紫珍居住的那个院子门口,栓着一只大猎狗,坐在哪,吐出来长长的舌头。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脚步竟然不敢再迈动,一个人杵着,在林子里一动不动。大概停止有三四分钟的样子,门口出来一个人,把狗牵进去了。我才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竟然犯了一身冷汗。天哪!我的胆量就是这么小,给几十米开外的一头黄狗,吓得不知所措,真的荒唐可笑,耻辱啊!
走出那段林子,前面出现一个斜坡。我站哪一看,漆黑一片的空旷里,好像有一条小道的影子。于是,我顺着小道下坡,到了一个拐弯的地方,自然是一条朝左的小路。我加快了脚步,几乎要狂奔起来。但是,生怕动静太大,引发什么不测。所以,脚步还是放的轻轻,加速了步伐,整个人捏着一把劲在行途。很快到了村口,看见那个饭店。我歇下来,弯腰喘口气,仍然觉得在外面不安全。于是,上前去敲门。敲了半晌儿,不见里面动静,我有点儿惊慌了。难道说,饭店的主人不在家里吗?那时候,我下意识的轻轻推一下门框,这门面竟然没上门闩,一推就开启了,觉得好奇怪!当下,我的脑门敏感袭上了一股凉凉的流液!瞬间,整个大脑袋像似搬了家,完全处于那种麻木不仁、毫无意识的状态之中。
我进了门里,反手掩上。这里给我的印象蛮深刻,即使闭上双眼,我也能摸着那股气味上楼。可是,当我的所有意识开始清晰,觉得自己非常清楚,此时身处何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面前,有一种不同的气息,突然喷面而来。那一刻,人的想象力还在苏醒之间,我的身子,巳经被一双柔软的臂弯,紧紧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