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蔓微站在傅止深的身后,闭了闭眼睛,又酸涩地睁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推门要进来的时候,她厌恶他不请自来。
希望他赶紧离开,赶紧远离她的视线,赶紧回去陪温然和傅斯宇,一家三口幸福圆满地度过傅斯宇的生日宴席。
可当她听到他说是陪傅斯宇过完了生日后再过来的,心又钝钝地痛。
在他眼底心里,温然和傅斯宇,总是最重要。
冰冷绝望的三年婚姻,他为了温然,总是不经意又刻意地伤害她。
如今,他还是这样。
提着生日礼物来看望她和小宝小贝,不过是他幸福过后的一点施舍罢了。
她连他这个人都舍弃不要,还会要他可怜的一点施舍?
从他放任司机纵火想要烧死她和小乖的那一刻,她对他的爱,就彻底荡然无存了。
只剩下恨!
彻骨的恨!
叶蔓微攥紧手指,艰难地压制住满腔的仇恨,嚅动微凉的唇,冷淡说道,“傅先生,我们只是简单的医患关系,我的孩子们,也跟你不熟,礼物就不必了,还请你把它们带回去。”
傅止深半转过身回眸,盯着她紧绷铮然的脸庞,久久地,眸底闪过复杂,“我这里,送出去的礼物,没有退回的道理。”
久经商场,把他的直觉磨炼得非常敏锐,很快就感受到来自于叶蔓微身上脸上眸间,那股子缥缈又深刻的恨意。
她对他的强烈恨意,他并不在意,反而更认定了她就是五年前的叶蔓微。
她还活着,真好!
傅止深垂眸扫了眼腕表,再抬头看向叶蔓微,嗓音磁沉地说道,“小寿星该点蜡烛许愿了吧?”
他特意把目光放的柔和,声音放平缓,争取让她尽快发现他也有柔情的一面。
但叶蔓微不仅没有感受到他的柔情,反而觉得他整个人有病。
硬逼着她接受礼物,不是有病是什么?
她咬了咬牙,硬逼着自己扯出一抹客套的微笑,“那行啊,既然傅先生喜欢强人所难,礼物我和孩子们就收下了,夜深人静,就不留你庆祝热闹,你请回吧。”
“不耽误你们休息时间,吃完蛋糕我就走。”
病房的空调温度,调得很高,傅止深感觉到热,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放在沙发扶手上,顺势坐了下去,坐在叶小贝身边,低眸看着小姑娘与以前的叶蔓微几分相似的小脸蛋,脑海里却闪过叶蔓微当年那张平静淡然的脸。
那时的她,总是戴着层层厚重的面具,对他的态度,永远不冷不热不愠不火。
他在外面从不承认她是傅太太让她为难的时候,她微笑。
他不陪她一起去托儿所看望小乖让她疼痛的时候,她微笑。
他只把她当成发泄甬道让她屈辱的时候,她还是微笑。
他以为,除了微笑,她的脸上,再不会有其他的情绪。
但刚才,他清楚地感知到她脸上的愤怒,怒意,仇恨,感受到她的生机勃勃和真实。
这样的她,让他全然陌生,却又在心脏最深处,汨汨地流出激荡悸动的漩流。
被她恼怒,被她仇恨,那都是微乎其微的小事。
只要她还活着,鲜活地活着,活在他眼前!
天长地久,水滴石穿,金石可镂,总有重新融化她的那一天。
“行!傅先生请一定说话算数。”
叶蔓微盯着沙发上脱了黑色外套只穿着白色衬衫和西裤的衣冠禽兽男,一字一顿,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