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少听着,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将爷,忠叔是看着我长大的……”
“你懂什么?人心隔肚皮!我刚和府里下人聊了几句,忠叔和你大姨娘,过往甚密!”霍长觉大大咧咧的,一说开,便收不住嘴,并且他也不认为自己分析案情有什么问题,“说不准他跟你那大姨娘有什么苟且之事,被你父亲发现,然后他们便合谋杀了你父亲呢?”
杜大少听着,当真是急得满额是汗:“霍将爷,这毫无凭据,却不能污人清白啊!”
“大郎,你把忠叔请过来嘛,跟我们霍大兄对质嘛。”胡宗宪在边上看着,却就笑了起来,提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霍长觉也觉得意外,他本来以为,胡宗宪会对他嘲讽,因为在此之前,胡宗宪是很反对他的逻辑的,在他看来,胡宗宪是心服口服,才会帮腔:“胡秀才,你放心,我霍某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案子破了,我一样承你的情,奏功的折子,你的名字一定在首位!”
“这倒不必。”胡宗宪笑着摇了摇头,却是示意杜大少去请忠叔过来对质。
忠叔很快就过来了,他对于霍长觉的说法,并不在意:“敢问将爷,若是老奴与大姨娘有什么私情,何不在年轻之时,求老爷和主母赐婚?当年老爷大婚,过了一个月,便为老奴择了一门亲事,去年清明过后,老爷还当着众多乡绅的面,要为老奴纳一房十六岁的妾侍,老奴当时坚拒了,这事才作罢的。”
不管如何,忠叔这道理是通的,他没有理由去跟大姨娘私通啊,杜老爷对他是很不错的。
他说的这些事,都是可以验证的事情,所以也没必要说谎。
十六岁的妾侍,就色相来说,怎么也不是四十多岁,已尽是老态的大姨娘可以相比的吧?没理由硬要说忠叔是个怪胎,就喜欢年老的,不喜欢年轻的,世上当然有这样的人,但至少没有证据,证明忠叔是这样的人啊,这连霍长觉自己都说不出口。
“都留下来吧,杜家大郎,还有忠叔,看看入了夜,这杜老爷的残魂会不会回来,指认出凶手来。”霍长觉却就做了这样的决定,而且他转身对着胡宗宪说道,“秀才,这便全靠你了。”
胡宗宪没有理会他,只是对杜大少说道:“山核桃还有吗?蛮不错,长夜漫漫,总得有此消磨。对了,你家厨子的咸水鸭,做也合我口味,让他再做一份?不好吧?”
“秀才为了查出真凶,以浩然正气施展本事,我这做儿子,一点用也没有,但若是连报答秀才的心都没有,那真不是人了。区区吃食,又算得了什么?”杜大少很是激动,马上安排下去,让厨房马上就安排下去做。
霍长觉把胡宗宪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不觉得不好意思吗?你们读书人,不是讲究什么鹤子梅妻、雪胎梅骨么?你这去到一处,就讲究吃食享受,不是太妥当吧?”
“鹤子梅妻能帮你破案?雪胎梅骨帮你缉拿真凶?不行,那你提来干什么?”
“不吃东西,没这咸水鸭、茴香豆的,浩然正气从何而来?读书养气,你有听说过,读书生气么?总得有了正气,再去养气,是这道理吧?”
“我要不是为帮你破案,我一个读书人,我堂堂秀才,我至于么?”胡宗宪一脸正气对着霍长觉说道。
霍长觉憨厚地说道:“我觉得,就不为破案,你也至于。”芦竹林lzlxia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