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前我小时候,就做这生意,后面父亲年纪大了,就让我去跑福建那边,与那些个海商做些交易,秀才,这个中来去,你要多包涵,内人说起来,也和秀才沾着亲啊!”杜大少倒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因为此时禁海,福建那边的海商,和官方所说的海盗,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那杜大郎你是之前刚才福建回来?”
“是啊。”杜大少趁到胡宗宪耳边,避开霍长觉,“月港,胡秀才,我不瞒你的,自己一家人。”
这位是硬要把亲戚关系扯上了,胡宗宪苦笑着点了点头,再怎么着,就凭着面前的咸水鸭,他也很难拉下脸来:“杜大郎也太坦荡了,对了,霍大兄,你记得那个大胖子么?”
胡宗宪转头去问霍长觉:“昨天咱们在他家灵堂,凤爪很好吃的那个大胖子。”
他倒记不得人家姓什么,只记得吃食。
“似乎也是从福建回来?”胡宗宪向霍长觉问道。
没等霍长觉回答,杜大少就对胡宗宪说道:“秀才说的是黄家吧?没错,我们回来,怕遇着匪人,黄世叔是和我一起结伙回来的。”
胡宗宪就皱起眉来:“你们不会都在福建,那啥,月港,招惹了什么诅咒之类的回来吧?”
这话听着霍长觉就一拍大腿,穿州过府的绩溪商贾,一个接一个的诡异死亡,这些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点,他们都去过月港!
“诅咒之术,巫术!秀才,说不定真让你说准了,跟白莲教有关系!”霍长觉一下子就振奋起来了。
倒是边上的忠叔,喝着劣酒,低声说了句:“这也太扯了些吧?”
“杜大郎,那家凤爪很好吃的大胖子家,你说姓啥?黄家,对,黄家我记得以前可不是做海货的,他们以前卖的啥?我有印象,记得似乎卖皮毛?熊掌什么的?”胡宗宪却是和杜大少闲话着家常,一点也没有搭理霍长觉。
“对的,秀才好记性,黄家以前的确就是做关外的生意。后来听说,是关外那边的干系断了,你知道,便是雇着刀客,那也是讲究沿途绿林给个面子,要是混不开这面子,从绩溪一路打到关外,请多少刀客都保不住货吧?”说到这里,杜大少就苦笑了起来,“当年黄家关外的路子不知道为什么断了,跟着我家做海货,但黄世兄,就秀才你说的大胖子,可比我出息多了,唉,我连这祖业都支撑不下去。”
忠叔这时喝到有些酒意了,便出去便溺,却不过数息,便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回到书房里:“鬼!鬼啊!不对,是老爷,老爷回来了!”
踉跄跑进来的忠叔连裤子都尿湿了一半,倚在墙上,偷偷地探头张望,连声调都扭曲:“老、老爷?老爷?真是老爷!老爷,我是阿忠啊!阿忠啊!”西西xixixia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