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虎将哉!惜不在边关。”长生子并没有被吓得屁滚尿流,而是这么长叹了一声,脸上那略带着俗谄的笑意,如是破开的枷锁被丢弃,然后他挺直了腰,回首与霍长觉对望,这才教人发现,长生子虽不如霍长觉魁梧,但也是熊腰虎背的角色。
“不想打仗了,出家当个道士,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不知何处,竟教霍将爷看破了萧某的手脚?”长生子此时也放开了,连“贫道”也不自称了。
霍长觉没有开口,只是死死盯着长生子。
胡宗宪抖开了折扇,轻轻晃动着:“从你那道僮,敢挡下霍大兄,霍大兄便已一切了然,道长,敢不卖锦衣卫的帐的人,世上是有不少的但你这孤月观,身后不过是个巡检司的角色,你门前道僮,凭何敢挡霍大兄?”
“只有是亲兵家丁,那种养大了,敢随主将冲锋陷阵,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家丁,才面对这样的巨汉,亮出锦衣卫的腰牌,仍敢倚小卖小,挡下霍大兄。但便只是这样,还不够。”说到这里,胡宗宪笑了起来,指着霍长觉,对长生子说道,“若只如此,还不够。或者,他不晓得,锦衣卫的本事呢?”
“噢?”长生子就有些不明白了,单只个道僮,就让人看破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还有别的东西露了马脚?这还真让他颇感兴趣了。
胡宗宪笑了笑,指着门外,拿着扫帚的道僮:“倚小卖小嘛,单只拦下霍大哥,便说是细柳营的作派,那也过了。霍家大兄看破了道长,却是这位小道长,他不该制造籍口,来偷听我和霍大兄说话的。”
几个破盘子,要扫多久?
这道僮一直扫到现在,因为胡宗宪和霍长觉聊天之中,干货太多了,多得他不忍远离。
“师父,你别让他们骗了,全是这个秀才的一肚坏水,这锦衣卫,就是个傻子!”道僮见着自己身份被揭破,却就提着扫帚跳了进来,开口这般说道。
“你之前进来,跟为师说了,是秀才跟你耳语,说是辽人旧人来访的啊!”长生子无奈地长叹了一声,苦笑地冲着胡宗宪和霍长觉拱手为礼,“这孩子言语无礼,冲撞了二位,还求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恕他一回!”
小道僮跳出来,真的没有多太必须,但他年纪小,却是担心自己师父让这秀才骗了。
但其实他是关心则乱,长生子两相对比之下,又有之前道僮入来通报时,说明了是胡宗宪耳语的话,那长生子是不太可能真被骗过去的。而且就算被骗过去,对于长生子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可他跳了出来,便让长生子少了许多转弯的余地。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边关逃卒,只要不是谋逆,换个身份出家,只要官面上过得去,也不是多大的事,若是没有小道僮跳出来,长生子仍有许多的退路。但小道僮是他从小养大,名为师徒,情胜父子,又如何教这小道僮能不担心他?55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