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走在死亡的路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哪怕在这片天地，你不是也一直在接近它吗？”

胡宗宪摇了摇头：“不，你说过，我不让你改变，你就不会老，这是我的天地，我或者能与彭祖一样，活八百岁，在这片天地。”

“八百岁的终点，依然是死。”霍曼殊的话，无情得有些残忍。

无情到胡宗宪面前的天地再次崩裂，他又回到三清大殿，而当他再一次看到萧铁壁嘴角得意的笑容，他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你在等你的同伴，你的同伴只要杀到，陷入幻境中的我……”

“哈哈哈哈哈！”萧铁壁狂笑起来，他得意地说道，“胡秀才，有时候，你再聪明，也改变不了什么的。是的，你能看透一切，但又怎么样？你看透的，只是绝望啊！”

他给了胡宗宪一个建议，一个听起来很有道理的建议：“我不知道，你的幻境是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但如果我是你，我会好好珍惜幻境里的一切，而不是回到现实中来，现实之中，你就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胡宗宪用力地捏紧拳头，指甲刺到肉里，疼痛让他感觉到了真实。

然后他扶着墙壁，慢慢向萧铁壁走过去。

胡宗宪抽出匕首，一言不发，蹲了下去，往萧铁壁的肚子上捅了一刀，又在对方的惨叫声里，往他的大腿上又捅了一刀。

没有理会萧铁壁的咒骂，胡宗宪收好了匕首，扶着墙站了起来。

“如果时间对你有利，那么我就改变它。”他冷冷地对惨叫着的萧铁壁这么说道。、

然后他又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后花园。

有丫环在给他捶腿，有美貌侍妾在帮他按摩肩膀，而他的霍曼殊，依然在他抬头能见的地方。

“我得回去。”胡宗宪看着这一切，无论是蓝天白去，还是身边的侍妾，脚边的丫环。

他没有任何留恋，尽管他是一个贪图享受的人。

当一个人有绝对的自信，而又知道这是幻境，那他便有着能够挣脱出来的力量。

至少胡宗宪是这么认为的。

“我要回去。”他这么说道。

但什么也没有改变。

事情并不如他相像的一样，并不是他有自信，他能看穿幻境，他就能决定自己是否在这里停留。

当他想回去时，他发现，他回不去。

“所以，你认为不是毒药，你认为你可以挣脱，我不以为然。”霍曼殊冷静地对他这么说道。

胡宗宪点了点头，他承认自己的大意：“我没有试过这样，是的，意志不是万能的。但我其实也没有指望，意志会是万能的。”

风和日丽的午后，突然开始变天了，电蛇在云层是乱闪，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有雨洒在胡宗宪的脸上，他伸手一拭，是浓重的血腥味道。

“下的不是雨，是血啊，这是萧铁壁的血吧？”胡宗宪笑着自语。

于是他的天地再一次的崩溃，他又回到大殿里，的确是萧铁壁的血，而且看着身上几个脚印，应该萧铁壁还踹了他几脚。

“为什么要唤醒我？你不是劝我，留在幻境里，珍惜最后的时光嘛？”胡宗宪望着萧铁壁，这么打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