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楚颜倒在地，肚子上破开一个豁口，奄奄一息。而怪物就倒在那个豁口上，只能瞥见微微动弹的动作，证明还没挂掉。

看起来是两败俱伤的场面。

马楚颜的运气不凑巧。

实在说不好，两者碰面时发生了什么。

梁月压低声音在郝芊芊耳边道：“她要融合了。”

她它是谁？

郝芊芊的注意力不禁被梁月略显低厚的声音吸引，觉得有些奇怪，有点像男人的声音。

雨中响起令人发麻的窣窣声，以及像是吞食东西顺着管道滑下去的咽鼓声，又有点像是肚子发胀鸣息的声音。郝芊芊的视线所及处，披皮怪的下半身，貌似和马楚颜身上的豁口连结在一起。

郝芊芊想起一本不知道在哪看过的一本怪谈小说，男主人公热衷研究奇迹的艺术，他将不同人的身体拼接成一块，三头六手的，有个脑袋还在屁股的位置，这样都能保持不死，有着怪异的惊悚美。

梁月又道：“底牌还挺多的，就看是哪个意识掌控身体主权。”她目光凉凉扫在郝芊芊脸上，“还不动手？”

一声令下。

郝芊芊下意识地冲了出去。

哪怕在黑夜中也能感受到一股慑人的目光袭来。

“是你？！”

郝芊芊没理会，她见马楚颜状况虚弱，胆子大了起来，身体却诚实地远离对方的上半身站定，以防后手。她招呼梁月进来：“灯。”

煤油灯凑近怪物的胸膛，对方幽幽哀怨的目光扫过来。

“你们想要什么？好商量，只要你们替我干掉我身下的这个女人，想要什么都给你，或者我承你们的情，日后说不定会报答你们。”

郝芊芊撇撇嘴：“信你鬼话。”

倒是很好奇地问梁月：“他们现在的情况，是都不能动吗？”

“除非一方死亡，或者融合结束。”梁月言简意赅道。

郝芊芊将猫爪插进对方的胸膛里。头一次干这个略有惊悚的事，爪子出乎意料地很利。她一只手提着灯上前，借助灯光观看，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伸进去，尽量用爪子收拢抓住，很轻易地扯了下来。

太轻松了。让郝芊芊有点怀疑。

就跟扯黄瓜一样。

对方的心脏绿油油的，长得有点像百香果。有一道较深的颜色，上面流出的黏液已经凝固。

郝芊芊将之装进袋子里，收拢束口。

在心脏被取出的一瞬间，怪物变成一堆细腻干燥的黄土，纷纷扬扬糊了马楚颜一脸，也洒进了伤口里。

马楚颜倒吸一口凉气，精神瞬间紧绷，她的献祭技能被迫中断。

牙痒痒，倒也不恨。

毕竟是万般无奈之举，献祭书是残卷，囫囵吞枣学了一半，情急之下使用，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救我。”她道。

梁月冷漠道：“走吧，他应该等不及。”

他指的便是淮侨。

郝芊芊蹲下仔细看了她伤口：“你这没法救。而且，我本来想同情你，但是，谁叫你背后捅刀呢？”

马楚颜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要努力看清这个世界。

“假设你几秒内就挂掉的话，我可以人道主义合上你的双眼，让你死的瞑目，走的安心。”

郝芊芊适时的补了一刀。

马楚颜：

“好，一。恭喜你还活着。”郝芊芊利落的站起转身就走，开了加速技能，直接在树枝上腾跃。

身后马楚颜的声音遥遥传来，也如同开了二倍速般，用尽生平最后的力气道：“你身边的那个女人你难道就不怀疑吗那具多出来的女性尸体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谭青排除法那就只剩下她了啊啊啊啊她肯定不是原装货啊！”

临死前，也不忘上眼药。

哎。

郝芊芊的脚一顿，一停便忍不住去舔掌上的毛，三秒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脸一绿。她回望身后漆漆的夜。

有声音，在说什么？

可惜没听到。

药给淮侨服下，他的身体有明显的好转，体表不再发冷了，甚至还有心情调侃去鬼门关走了一趟。

郝芊芊时不时瞥向门外。突然，她问张岩，现在几点了？

唯一的能显示时间的座钟已经被砸坏，张岩估摸着时间：“反正已经过去了11点45分了，至今没有被影响去餐厅的感受。”

说到餐厅，那座位上就坐着一位一动不动的尸体，苍蝇聒噪飞舞。她静静注视这场闹剧，不知道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