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来了!!!身后跟了好几十仆从,阵仗很大。
石崇命人解开王弥的镣铐,亲自将其搀扶起身,安慰道:“听闻消息后,我即刻赶来,没想到孽子胡作非为,对不住子固。”
王弥还能说什么,苦笑着:“季伦养的好儿子,不一般,不一般……”
石崇转身呵斥道:“来人呢,把这孽子关入祠堂,闭门思过!旬日不得见客!不得外出!”
一个月分上中下三旬,石崇说的旬日就是一旬,十天之久。处置完石凡,石崇说道:“子固,快沐浴更衣,今夜在金谷园,我为你单设一场,大宴宾客。”
要知道,金谷园的宴会非同凡响,能够被邀请参加已是荣幸。如果是作为被宴请的主角,得到石崇如此之高的礼遇,王弥在洛阳城的名望将大大提升。
……
渤海石家的隔壁,很不幸又是老王家。
石崇一直无法摆脱,隔壁住着老王的宿命。
不过,这位老王既不是东海王家的王恺,也不是太原王家的王济,而是琅琊王家,住着竹林七贤的老小王戎,以及小他许多的王衍、王澄兄弟。
正堂之上,王戎坐在主位,王衍、王澄紧挨着他,另一侧是从琅琊老家来的王敦、王导兄弟。
王敦显得很是愤怒:“襄城公主一事,我等了好多年,最终却许配别人,定是有小人从中作梗。”
王澄素来不喜这位乡下亲戚,但涉及此事,他必须站在家族立场上说话:“至尊此举,岂不是欺辱我琅琊王家?以为我家没人了吗?”
中年的王衍和少年的王导都不太言语,似乎在思考什么。
待王敦和王澄咋呼半天,王戎开口制止住:“多言无益!”
王澄年轻气盛,显然有些不服:“难道这就么罢了?家族的脸面说丢就丢了?”
王戎言道:“小子无知,莫胡言乱语。至尊旨意,怎可随口质疑?所谓祸从口出,尔等真的不知?”
训斥完了,王戎念叨道:“此事说大很大,但处置起来却不急!而且,这未必是件坏事!”
还不急呢,王敦提醒:“听闻至尊要召见那大傻子,不久将降旨施恩,到时候婚期确定,恐不再有回旋余地。”
王戎不喜他的张扬,提醒道:“什么大傻子?此子非但不傻,依老夫看,反倒有些独特的晶莹,将来未必比你们几个差。记住了,不得再提傻子二字,我与渤海石家并无树敌的必要,是友非敌。”
王敦哼了声,扭过头去。
王戎瞅他一眼,虽不喜欢,并未立即见怪。
这时,府中管事递上名帖,门外有人求见。王衍看了眼,干脆说:“不见!”
王戎接过来,瞅了眼,责怪道:“怎能不见?快快有请!”
王衍无奈笑了笑,堂兄王戎虽被世人公认大贤,论才学、论风采都当之无愧,却偏偏是个爱财如命的人,见到长长的礼物清单焉能忍住。
来访者是潘岳,带了满满两大车的礼物,金银财宝应有尽有,其中包括王戎最喜欢的于阗美玉。收到礼物的王戎心情愉悦,亲切接见了他,又亲自看了看车上的东西,这才请潘安落座。
没想到,潘岳非但没有入座,反倒开口告辞:“车骑府中公务繁忙,向杨公告假才有空来此,今日是替季伦兄呈上礼物。”
王戎问:“你是说,这些礼物是石季伦托你送来的?”
王衍在一旁直想笑,事情明摆着嘛,也只有石季伦才有这样大的手笔。更何况,潘安与琅琊王家非亲非故,又无事可求,并没有送礼的必要啊!
潘岳作答后要走,迈出几步,又回转过来:“王尚书,有句话不得不说。”
王戎收了礼高兴:“安仁不妨直言!”
“早闻琅琊王氏的大名,今日一见,王尚书风采依旧,夷甫兄王衍如明珠在夜,处仲王敦人中之杰,平子王澄玉树临风,茂弘王导神情郎达。我观诸位,满堂珠玉,琳琅满目,今日来贵府荣幸之至!”
王戎不仅喜欢收礼,也喜欢听人说好话,一时间宾主尽欢、笑声一片。
琳琅满目?这个词造的好,而且出自潘大才子之口,恐怕用不了多久,将会传闻的天下皆知。
王戎手捋胡须,对潘岳的评语,甚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