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眼见慕容合鹤长篇大论侃侃而谈,纵然内心心急如焚,确却也不便催促,只能奈着性子,静静倾听。
“参教言重了,老夫岂敢与参教相提并论,老夫身为我教一堂之主,为我教大业出一份力,自是理所应当。
那天姿仙子莫霜茵医术之精湛,非是老夫有意夸口,实是与崔尚之不相煌让。
那日,她见老夫应承替她杀了那溯东雄狮华硕,也不废话,当下便取出金针,连刺我周身重穴,那手法配合身势,当真便如仙子曼舞,婀娜生姿。
老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便已收手徐徐而回,又命人端来一碗药汁,命我服了。
那时,老夫一心便是如何早日治得伤势,再苦练武功光大我地狱门,再就是前去寻那云中天一雪前耻。
是以,自思她若是要害我性命,只怕不会留我到现在,只消在那毒物环视之时,催动毒物攻击于我,老夫便已早死千百回了。
至于那小女子端来之药汁,老夫连眉头也不曾皱得一皱,便毫不犹豫地一口喝了。
哪知那药汁甫一入肚,老夫便觉心中一阵绞痛,如被火炙又如尖刀剜心般疼痛难忍,汗水骤出之下,浑身上下犹如瞬间遭暴雨淋湿一般。
说句不怕诸位笑话的话,老夫那时,当真是只觉生不如死,心中也不知怕了,更是顾不得羞耻,只将心一横,四仰八叉倒地痉挛。
嘿嘿……,只是要是这样,也就罢了,倒也不足为奇了,接下来,你们倒是猜猜,老夫肚痛若斯,却是怎么着了?”
他说至此处,有意卖了个关子,面上古井不波,不动声色地看向众人问道。
“怎么?哎吆!不好!难不曾她给你喝的是毒药不成?”
那闫青树虽对他这一番经历有所耳闻,却也是不甚清楚,适才仇少岳与无机等人争论之时,慕容合鹤与自己兄弟说起,也只寥寥数语,并未细说。
是以,此番听来,亦是甚觉惊心动魄,听他说至此处,明知他此刻便在自己身旁,并未身死,却也不免大惊失色,只道他这是中毒之兆,哎吆一声,惊呼问道。
“是啊!是啊!莫不是他要加害于你,前面的一番做作,只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
“这女子当真忒也恶毒,竟这般折磨与你,哎!可是苦了你了。”
……
众人明知慕容合鹤身上伤势是为莫霜茵所治,然听得他这席话依然个个心惊,继闫青树之后,纷纷出言指责。
“呵呵呵……,诸兄这可是错怪天姿仙子了,当初老夫又何尝不是与诸兄一般,只道她是故意要害我性命,正欲于临死之际辱骂几句,出出心中怨气,现下想来,当真是羞愧难当,天幸那时没有没有口吐狂言,否则岂不是愧疚一生?
就在老夫这想法刚一浮出,还未开口之时,只觉心中绞痛又已加剧,心想这下当真完了,老夫这条性命算是彻底交代在这恶女人手中了。
霎时间,只觉万念俱灰,什么雄霸武林,什么一雪前耻,统统都是过眼云烟,这一切都统统与我再无相干。
反正那时老夫当真是心丧若死,除了不甘,便是愤恨,除此之外,脑中再无一丝其他念头,便是想辱骂与她,也不知从何骂起。
谁叫我自己好死不死地送上门来,又岂能怪罪别人?然就在这时,反正我那时糊里糊涂,也不知是愤恨还是什么,只觉喉头一甜,张口吐出几口淤血。
也就在这时,只听那天姿仙子语带激动之意地道了声:好了,咯咯咯!老夫一听,稀里糊涂,心想我都这样了,她还能笑的出口?当真是最毒妇人心,什么好了不好了的?难不曾她是在以老夫试什么药?
那时我心中全是这般想法,就连心中疼痛感早已消失亦是不知,那天姿仙子见我呆愣愣地如木偶般杵在当场,也不说话,便是如一阵风般飘身而至,快无伦比将刺在我身上的金针尽数收了去。
她这倏然而至,复又飘然而回,带起阵阵香气,将老夫自心神恍惚中惊醒,茫然无措地看向于她,眼见她似有不耐地随意挥了挥手,命我即刻离去。”
慕容合鹤说至此处,早已深深沉静在对往日的回忆之中,便是脸上神情亦是与当日一般无二,竟是时而欢喜,时而怨恨绝望,时而又是心有不甘,到得最后,竟是满脸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