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清的意思是怎么坐是你们自己安排的,并不关我大理寺的事情。话里的意思就是,你们绿林自己排的位置和我大理寺并不相干。
欧阳清这边说话,一只手却是伸了出去,似是要揽南云飞的肩膀,颇有示好之意。南云飞脸色变了变,手掌一翻,便朝欧阳清手心的“劳宫穴”扣下。
欧阳清见他这一抓已然笼罩了上半身诸处大穴,当有其它厉害后着,自己若要悉数破解,不免与之大打出手,索性以不变应万变,便只伸手不动,任凭他扣住自己的手掌。
空见看了却是大吃一惊,“擒龙手”乃是丐帮难学之学,堪称丐帮绝学难度绝不亚于“打狗棒法”,不成想南云飞竟练至如此,丐帮的出头之日怕是到了。
欧阳清此举甚是犯险,可说把要害送给了别人,果然,南云飞压住了“劳宫穴”,拇指食指紧紧扣合,一股气劲便从掌中出直沿手太阴肺经而去。
欧阳清不愿妄动干戈,一时垂手不动,任凭此人内力侵入体内。两大高手功劲相触,南云飞不由微微一凛,只觉欧阳清的内息情状颇为正宗,经脉中的内力泊然平淡,若有似无,可外来气劲一碰却消失无踪,如此本事,宛然便是大内的内家功夫。
欧阳清所练内功,为其家传武功而得,内功正统抱元守一,以守代攻的路子,大内绝学也非江湖武功能比,更是江湖集大成者,此时虽已收敛,却已让南云飞心中惊异。
南云飞这么一试,已知自己半斤八两,正要放手,猛觉欧阳清的内劲状似柔弱,其实却还藏了一股劲气,然力道并非十分强劲,他吃了一惊,心道:“莫非欧阳清尚有别的武功?”将手一紧,反而加紧行功。
欧阳清是老江湖了,武林人物只消与他对掌一招,便能知晓对方的高低,此刻较量之下,更是将这南云飞摸了几分。不料南云飞竟深深吸了口气,凝聚内劲加紧施为,心头微微有些生气,当下运起十成功力。
南云飞丐帮正统功夫,走的刚猛之路,猛在此刻惊觉对方的真气隐隐,强横如剑,气息瞬已反击回来。南云飞心下大惊正要撒手,却已晚了一步,只觉一股浑厚无匹的真气袭至手腕。
南云飞大吃一惊,暗道:“朝廷还有这等高手,自己只当朝廷都是草包,这是什么功夫居然可以和擒龙手一战!”
天下武功心法虽多,万法归宗在于苦修。
他却不知欧阳清最近二月苦学、苦思、苦修,进展的匪夷所思。
南云飞见对方并无恶意、既惊且佩,敌意尽消,当下放开了包子云肩膀,由欧阳清揽着,入了内院坐落,其他人也随后而入。
安排包子云入座也是个麻烦事,毕竟得罪了谁都不是件好事,花了不少时间,总算解决了这个问题,好在欧阳清有救包子云命之恩,对欧阳清也是言听计从。
只是包子云旁边有一位青衣小绾,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手捧玉笏亦步亦趋,脚步虚浮震动有声,显然不会武功,从头至尾也是一言不发,但包子云却是对其颇有敬畏,都是暗暗好奇。
欧阳清见来客带差不差都到齐了,当下站起身来,朗声道:“感谢诸位来此捧场,我大理寺深感荣幸!”
大理寺登时静了下来,连院外的鸟儿都没有飞过来。
欧阳清笑了笑,文星却报道:“大理寺卿……路长风到!”
本就安静的大理寺立时陷入一片死寂,群雄面面相觑,心中都是一个念头:“想不到路长风当真敢来!”
此间不少人都是激动,毕竟他们来洛阳的原因,便是杀路长风报仇!
大理寺门前,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欧阳清正要快步走向路长风的马车,忽见小月娇柔的身影自里屋闪现,冲他招了招手。
此间虽有多名客人,但在欧阳清眼里,却远远及不上一个小月,当下快步走入,柔声道:“有事吗?”
小月似乎有些犹豫,望着路长风的马车,咬了咬嘴唇,吞吞吐吐道:“这位路长风……我有些话要说……”
欧阳清皱眉道:“什么话要现在说?”
小月低下了头,半晌,似是下定了决心,道:“你还记得那天在东湖,骆大哥进山洞救我,被困在里面吗?”
欧阳清点了点头,小月续道:“之前,路长风曾来过,救走了胡蜜姬,还迷晕了我……他解下了我的贴身肚……肚兜挂在了树上……”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已如蚊呐,几不可闻。
欧阳清脸色大变。
瞪着路长风那辆缓缓驶入的马车,显出愤怒之相。
马车辅一停稳,只见人影一闪,路长风已坐在了桌边,那一桌尽都是大理旧部,自然不会对他有所嫌恶。
胡蜜姬也下了车来,坐在路长风身旁,她虽带着面纱,一双明眸却是顾盼生辉,大理寺中除了少林外的所有的目光,自然都是指向了这里。
欧阳清一脸怒气,坐回了酒席,盯着路长风看了看,见路长风端起了酒杯,忽然斥道:“路寺卿,这里的酒,你怕是不配喝!”
此言一出,群雄登时谔然,便是包子云也是想不到欧阳清竟会说出这般话语,先前见他让路长风入内,分明是有心相助,想不到竟然与里屋一名女子说了几句话,态度便发生了如此变化。
路长风闻言,酒杯拿在手上,并未说出什么。
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始终没说出口,一仰头自顾把桌上的一坛酒喝了下去。
连月来的激战和诬陷,群雄几番对阵路长风,都未尝让他有过畏惧。
冷气看路长风今日这般表情,也是第一次出现,知道路长风心里的确是有难言之隐。
群豪不少人心中暗赞:“不愧是欧阳清,也只有他,才能叫板路长风。”
文星瞧着变化,皱了皱眉道:“欧阳兄,不管怎么说路长风也是我大理寺卿,没有皇上的任免他还是这里的统领,你这般做法,有些过分了罢!”
欧阳清扬眉道:“此事是我私人之事,我已已定夺,由不得了!”
文星脸色一沉,站起身道:“欧阳清,路长风乃是大家的生死兄弟,更是我们的寺卿,你今日这般将他抛却,只怕弟兄们心中也是不服!”
他这句话,便是告诫欧阳清,若是与路长风决裂,凭着路长风昔日声望,必然有不少大理寺人随他而去。
欧阳清似乎也在斟酌此事,半晌没有言语,然后才冷冷道:“路长风还不配我出手。文星,你若再出言助他,别怪我不客气了。”
欧阳清本不是随意的人,今日突然盛气凌人,群雄一时有些愕然。
倒是那边的七大门派的人见多识广比较老道,冲着南云飞道:“我看,欧阳清的变化定于那女子有关。”
南云飞并未说话。
路长风仰天喝干了一坛酒,慢慢将坛子放下,回首看着欧阳清道:“我今日来,本无意与你争执,好也罢坏也罢我自己的事我都扛了。只是你做事为何不多思考一下,这是为何?”
欧阳清寒声道:“你自己做的事,想必自己心里清楚,你这样如何配大理寺卿!”路长风淡淡道:“我也无意为官,你既然很多委屈那就说出来吧。”
欧阳清眉毛一扬,大声道:“是又如何?!”
路长风尚未答话,文星已是怒发冲冠站了起来。
欧阳清冷冷道:“我不杀他,便是仁至义尽,你却再三附逆,叫我忍无可忍。”
手按桌面内劲激发,嗤的一声桌上的一双筷子激射而出,一支飞向文星,一支飞向路长风。
文星眼看筷子来势凌厉,屈指弹去,岂料那筷子下落,文星手指弹了个空,筷子在他胸口膻中穴上重重一点,文星立时软倒。
飞向路长风的那支筷子,路长风伸指轻轻一弹,只听“夺”的一声,那支筷子径自插入桌中,群雄见欧阳清一击竟有这般威势,都是骇然失色。
路长风更是心中一凛,欧阳清何等武功他自然心里有数,不到半月如何内功增长如此厉害,却是为何?
群雄也是心中一凛:“这一下,我能躲过吗?”,瞬间便有那自知自明的门派带着自己的人走了出去,差的太远连热闹也不愿看了。
七大门派也走了三大门派,其余四派对路长风、欧阳清的武功又多了几分佩服。欧阳清眼见路长风气势如虹,心中怒火勾起,摸起身旁人的一双筷子,又要击出。忽听院外又有人喝道:“骆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