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事谈妥了,三家长对杨国忠表达过感激涕零的话,便鞠躬而退,分道扬镳,回各自宅邸去了。秦基业忧虑曳落河们的处境,婉拒杨国忠留宿的邀请,也要带丹歌离去。行前,杨国忠亲笔作了一通书札,盖上图章,折好了放在牛皮封中,给秦基业说:
“师傅好生藏腋好了,若是不幸丢了,本相爷活着还好说,尽管从我府上支拿若是那时安禄山占了大唐的大好江山,本相爷又没了命,先生也就等于白忙活一场了。”
书札上允诺的是:杨国忠特许秦基业抵达江南后,可去扬州波斯胡金乃惜开的珠宝铺,随心所欲挑选十枚最大的珠宝作为最终报酬。
秦基业将书札藏腋在贴肉位置,告辞道:
“转眼十月中旬了,照历朝历代胡人入寇中如皇朝的史实看,此时兵壮马肥叶落草长,是起兵南下的最好时机,小人还望相爷尽快劝说去尘王孙随小人南下。”
杨国忠道:“本相今夜便与我儿说妥当这个事!”
天色已晚,丹歌要独自返回秦基业位于南城的小屋。秦基业不让,说这个节骨眼上,她万万不能独自去凶肆问爹娘下落,不然恐要出事。丹歌只好随他一块儿来到“明眸皓齿”附设客舍。
秦基业推开房门便吃了一惊。屋内榻上,躺着伤势不轻的腾雾,由绝地照看。绝地左肩也有几处吃了暗镖的伤口,虽已敷药,但还在渗紫血。逾辉斜躺在椅子上伸着右腿,右腿肚给砍破了,超影、翻雨正在替他清洗伤口。超影脸上有一道血印,分外惹眼。秦基业不让其他人说,叫翻雨说。
才一会儿工夫,便了解到大致情形:五人照着与秦基业的约定,追随谢封二位大人和二府家丁潜出城外,在行刑秦基业、丹歌的杨树林中跟意外出现的四个鬼代面战了起来。不是最先那四个鬼代面,而是暗中布置以防万一的别个鬼代面。为确保救出秦基业、丹歌,五兄妹死拼四个鬼代面,除了一人,那个剑术好生了得的侥幸逃脱外,其余三个都给杀死了,但五兄妹本身也不同程度挂了彩。解决了这些敌手,是绝对火速赶到刑场外缘,及时向鬼代面刽子手掷出致命的短剑,在杀了那人的同时,望见翻雨求助的黄幡绰引来大队人马,预计这下秦基业、丹歌得救了,便悄然撤走自家兄妹,回到这个客舍来处置伤口。
说完了,翻雨说罢指点后头屋角躺着的一具尸体:
“是特地带回来的,秦大哥最好转与京兆尹或大理寺,尽快弄清楚究竟是何人。”
秦基业当然知道是什么人,但为慎重起见,特意蹲下,仔细勘验。是个才成年的男子,上身穿的玄青色衣衫敞开着,的胸膛上摆着张鬼面具。
“这就是所谓的郑国渠死士了。”秦基业说,“难得捉到真身,若是图形好此人,弄成露布到处张贴,便有可能追踪到其他郑国渠,并顺藤摸瓜逮住王不换本人。”
“俺以为那个侥幸逃脱的剑客便是王不换,”绝地说,“可惜给捉住。”
“武艺如何?”秦基业问。
“这暗镖就是吃他的,是追赶时给暗算的。”
翻雨非要随秦基业向京兆尹或大理寺交付死尸,说不能总听任他身边跟着丹歌。丹歌听见,只好苦笑。她已累得说不出话来,转眼便在椅子上睡熟了。
“小妹可以随我去,”秦基业说,“可得先把丹歌弄你屋里去。”
翻雨安顿好丹歌,高高兴兴随秦基业走了。
没想到崔光远还在召集手下,商讨如何捉回越狱的王不换。
“这死鬼太重要了,”崔光远指点尸体左脚底纹着的“郑”字,随即下令:“即刻去城门设卡,勘验过往行人脚上是否有类似的郑字!”
接着,崔少府告知秦基业,在洛阳给他擒获的王不换押回长安后,是如何通过打入京兆府监狱的郑国渠越狱的。
“京畿各官署都有王不换的人,我怀疑。”崔光远说,“不过有了这死人查起来便容易多了。这个死少年多半瞒着爹娘,为着渠帅王不换许诺的种种好处成为郑国渠的。”
秦基业心想:“谢封二府应该也有郑国渠隐身,既然二府请来郑国渠死士监护我和丹歌的私刑。”
归途上,大男人秦基业不得不感谢小丫头翻雨机智灵活,借口探查大唐头号俳优从宠爱他的皇帝手上获赐什么样的宅邸,结果巧妙打听到黄幡绰宅第位于何处,最终通过他,央求来最高规格的救兵。
“俺也没想到黄教师居然搬来了杨国忠!”翻雨颇为后怕,“人家没太为难大哥吧?”
“相反,有求于我:要我把私养的少子杨去尘带去江南。”
翻雨顿然跳将起来,搂住秦基业说:“这下做大了,居然添了个宰相之子!”
“是啊是啊,”秦基业害怕她激情泛滥,,“要不了一年,就是你,也要出嫁了。到那时,你的婆家要大哥掏大笔陪嫁费,大哥眼都不眨一眨,欣然从命说:你要多少,老人家?”
“去你的!”翻雨生气,从秦基业颈上撒开那两条漂亮的胳膊。
表面上秦基业呵呵直笑,但心里特后悔:
“不该说那种心不应口的傻话!万一迷人的胡姬一怒之下嫁与他人,看你秦绩如何懊恼!”
但翻雨没接着缠烦他,忽又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大哥,你带我去梨园看梨花吃梨子吧!”
“梨园?哪个梨园?”秦基业疑惑道,“还有:这时节哪来开花的梨树?哪来结果的梨树?”
翻雨愈加兴奋:“昨天我接洽黄教师央求他找人救你时,他说今日晌午过后,要与多个梨园子弟相聚梨园,来个赏花大会,人家邀请我带你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