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尘去到十个机灵的小厮跟前道:“你等跟着我好好去江南,谁勤快,谁懒惰,我一并记得,到时候论功行赏,按罪处罚,保证一个都不曾冤枉。自然,有一桩事我得提前吩咐几句:十个绝色丫鬟不是为尔等准备下的,而是为我准备下的。故此,能不看尽量不看,能不说尽量不说,埋头做你等份内的事便好,不然我发起虎威,只怕你们都要剥几层皮呢!”那十个训练有素的小厮异口同声道:“我等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思!”
窦抱真指着两个卷发黑面的小厨子道:“王孙请看,这是相爷特意拨出的两个少年厨子,全都产自南海中有名的昆仑国,从小便随着家人到俺大唐来做事了。这个叫猪瘦,因相爷以为猪肉要吃便吃瘦的。这个叫羊肥,因相爷平素又喜欢吃肥羊。”围观的众人觉得这两个名字煞是有趣,多有笑出声的。窦抱真继续说:“别看这两个昆仑奴人还小,可肚皮里藏着千百样闻所未闻的美味佳肴呢!”
去尘还没说什么,封驭却嚷道:“有啥可稀奇的!我爹是天子的尚食总监,做的菜肴至尊吃了三五日都忍不住赞不绝口呢!”去尘大踏步到他跟前,抬手给了一记巴掌,说:“你爹几品官,轮得到你开腔说话么?!从长安到洛阳,一路上,你与呆胖子戳着本公子脊梁骨头骂的话,本公子还没与你俩一一计较呢!你以为我老虎打盹猫不如,倒来主动招我惹我!”
封驭哇地哭开了,一头扎入仍看解愁等丫鬟的宝卷怀里,央求道:“那厮竟敢打我,表兄,你替我做主啊!”原本对此熟视无睹、置若罔闻的宝卷推开他道:“我说好表弟,你有闲工夫哭,不如去掇一只杌子来,让表兄坐着观赏如云的美女!”
封驭原本就孤苦无告,被宝卷这一推,推到去尘的身上了,害得去尘一个踉跄往后一栽,身子兀地撞树上去了。立刻,杨府家丁的佩刀纷纷架在封驭肩膀上了。宝卷这下清醒了,不再观赏绝色的丫鬟,拦腰勒住去尘道:“好去尘,饶了我表弟,以后我定然看好他,一准不叫他多嘴多舌!”去尘摆手笑道:“罢了!趁着我心情好,就饶了他不过,你们两人都得给我跪下,谢过我不杀之恩!”宝卷和封驭顿时一惊,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去尘见状,冷笑一声,一个眼神,几个家丁会意,将宝卷和封驭团团围住,十几人拔刀对着他两人。
宝卷和封驭顿时吓傻了,扑通跪下了,连连道:“少爷饶命,公子饶命……”丹歌急了,对宝卷道:“呆王孙,快起来,千万别因为这等小事低人一等?!有秦师傅在,他如何敢杀你们?!”秦娥更对杨去尘怒目而视,迈出一步,正欲拔剑,忽然,听闻有人喝道
“怎么,这是要杀人么?!”秦基业随同绝地等曳落河赶到。秦娥一眼瞧见了跟在后头的敢斗,便明白是他通风报信去了。于是,她收回剑,暗中用大拇指对敢斗比划了两下,夸他做得好。
去尘的人自然收敛了,家丁亦立刻筛着身子,放下佩刀说:“小人这与奉命行事,师傅莫要怪罪!”秦基业瞧了眼前的形势,并未多说,只对宝卷和封驭喝道:“还不起来?!”宝卷和封驭起来了,又转而对秦基业告状道:“师傅做主,这杨去尘趁师傅不在,竟如此霸凌我二人!”
秦基业并不言语,严厉望了望去尘:“如何一下子便多出来这许多人来,且都是从没见过的新鲜面孔?!”去尘鼻子里哼哼几声了,道:“当然是我爹专门拨给我使唤的丫鬟小厮,你管得着么?!”窦抱真干涩一笑,配合去尘说道:“秦师傅,这些好孩子早几天便赶来此地了,专门等公子前来点验。是相爷在京城宣阳里相府中早孹画定的。”说毕,从袖管里取出一封书信给秦基业道:“师傅看了相爷的亲笔书函,便从头明白到尾了!”
秦基业瞥了一眼信里人员名录,转身对一众丫鬟:
“哪位是解愁?”
窦抱真惊讶:“专门找她,却是为何?”
秦基业冷然说:“在下受黄幡绰大人之请,与解愁姑娘一叙。”
窦抱真却说:“姑娘路上偶感风寒,师傅能过几日再与她晤面说事不?”
“说几句便完事了,”秦基业说,“感了风寒,在下更要见她了,正好给她京城刘记风寒丹吃。窦管家可安排一间屋子,在下里头跟她说替她治,免得愈加严重起来。”
窦抱真答应与去尘说这事,说服他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