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珂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墙上的名牌模糊到看不真切,脑中混乱之极,无数念头排山倒海般涌来。
可怕的推断令简珂感到恐惧,不,这不可能是真的,她一定是想错了,名字很像而已,只是巧合!
完美如厉泽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挥毫江山的人生赢家,怎么可能和一个即将枯萎的年轻生命联系在一起?
“让开!”
一声怒吼,简珂内心的震惊还没有消散,便看到一个年轻人大踏步的冲过来,边走边驱赶着围观的人群。
他是阿彻,简珂颤抖着望向阿彻的身后,想捂住自己的眼睛,目光又被死死锁住,厉泽勋眉头紧皱,一向冷漠的脸上,挂满痛楚与愤怒。
那是怎样一种绝望与不甘心啊!简珂缩在人群中,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口中咸腥,她才发现,她流泪了。
厉泽勋还未赶到公司,便接到康复中心电话,说妹妹厉泽雪出事了。
“昨天有人来探望厉小姐,我们医生全程陪同,是个年轻人,高高瘦瘦挺帅的,我们说只能探视十分钟,他也规矩,说看看就走。
临走之前,他忽然回头说了句那场歌剧,我还等着你一起看呢,也没听出什么特别。
结果晚上厉小姐的心率就出现波动,这在以前也很正常,我们及时用药,清晨的时候,厉小姐的心率血压都恢复得还不错。
可是没想到,半小时以前,厉小姐突然抽搐,我们用了药也无法控制。”
医生战战兢兢的把整个过程说完,厉泽勋浑身凌厉的杀气,隔着电话线都令这位医生不寒而栗。
同时他也钦佩厉泽勋,明明心急如焚,却能坚持把前因后果听完,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这钢铁般的意志,非常人能及。
“阿彻,带上药物和我们厉氏的医学专家,一起去康复中心。”
“是!”
厉泽勋面色铁青,那个畜生竟然敢去探望小雪,是他疏忽了。
病房内,躺在床上的厉泽雪不停抽搐,嘴边冒出瘆人的白沫子,空洞的眼神时而狰狞可怖,时而死气沉沉,旁边两位医生按住她,忙得一头汗。
厉泽勋无声无息地立在妹妹床前,一向坚毅的目光,被深切的痛楚替代,双拳紧握,青筋鼓起,只恨自己不能替代妹妹去痛!
几个医生围着她来回不停,见厉泽勋进来,其中一位摇头:“厉少,脑出血,很难控制。”
“小雪现在怎么样?”
“血压及心率都偏低,病人表现狂躁,这些症状还在其次,用药已开始缓解,可是脑出血如果止不住,危在旦夕。”
照顾厉泽雪的医生是厉泽勋指定的,彼此信任,没有任何客套话,厉泽勋不说话,一双眼睛盯着病床上脸色越来越灰败的妹妹,要冒出火来。
“厉少,我们的药物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给厉小姐注射了。”厉氏的医药专家说道。
医生愣住:“厉少!说好再过几天用药的,还没有做过活体实验,发生任何意外,无法预料。”
“没有时间了,只能一搏。”厉泽勋带着药物和人一起来,摆明了要使用这最后一招了。
两边的意见不统一,齐齐看向厉泽勋,厉泽勋的面色比刚来时平静些许,恢复到冷漠没有喜怒的样子。
风暴之中的宁静最可怕,房间内一片死寂,压抑到无法呼吸。
不用药,厉泽雪恐怕熬不过今晚,用药的话,也许会有一线生机,或者产生排异,雪上加霜。
“用药吧。”厉泽勋别过头去,下了一生中最艰难的决定,
416门前清净下来,阿彻驱散了围观的人群,看到简珂,彼此点头,简珂小心翼翼地问:“厉少他,还好吗?”
“不太好。”阿彻憨直,如实以答。
简珂的心再次揪紧:“厉小姐是什么情况?”
“坠楼,脑出血至昏迷,躺了一年多了。”
阿彻离开,简珂站在门外,大脑一片空白。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哭着喊着无理取闹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强要的药品,原来是人家妹妹的救命药!
她不问青红皂白,卖惨博同情,心里还骂他是利欲熏心的无良商人,却不知她是在往他破碎的心脏上火上浇油,她为什么这么蠢?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这么自私!
简珂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416的房门打开,所有医生护着厉泽雪去往专门的无菌病房,要开始注射药物,然后观察48小时。
向死而生的48小时。
简珂呆呆地守在门外,她知道厉泽勋一个人在里面,她没有勇气进去面对他,她连安慰他的资格都没有。
她只能隔着这扇门,为那个可怜的姑娘,默默祈祷,祈求上苍多一些怜悯,不要让已经失去父母的厉泽勋,再失去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