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少真行,一只胳膊麻得动不了,还是抱着你爬到这六楼贵宾房……”
“吃饭!”
厉泽勋低喝,捡了一只虾饺,直接堵到傅瀚的嘴边。
简珂知道,康复中心的电梯,过了午夜十二点便停止运行,昨天她跟厉泽勋并肩坐在地板上,可能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一直倚在他的肩头。
脸发烫,简珂闷头吃饭,厉泽勋吃得不多,厉泽雪仍在危险期,他也没什么胃口。
“我过去看看我妈。”简珂告辞。
“我陪你一起过去。”厉泽勋跟上来。
“不用了,我妈暂时还没事。”简珂大大方方说道,心底那点羞怯,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她怕厉泽勋误会,她对药品仍保有执着,或者心生怨怼。
“小雪昨天用过药物以后,暂时平稳,若度过四十八小时危险期,她是第一位这批药物的临床病人,有许多可以参考的数据。伯母下周一用药,病患的临床数据,对我们厉氏很重要。”
公事公办的口气,不容商量,简珂点头往前走,厉泽勋跟上,各怀心事的两人,仿佛并没有情感牵扯,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剩了一桌子菜,傅瀚吃得很香。
吃饱睡足,敢爱敢恨,那才是人生幸事,傅瀚知道自己事业马马虎虎,爱情之路曲曲折折,想找漂亮女人不难,想找天长地久的真爱,真爱都绝种了吧?
但,他宁愿如此糊涂地活着,今朝有酒今朝醉。
那两个人,壳子太重,心思太多,活着太累。
唐月碟静静躺在床上,世事无常的变化,没有在这个宁静的妇人脸上寻到岁月的痕迹,除了瘦弱苍白,眉眼与六年前并无二致,甚至连皱纹,也比同龄女人少了许多。
“伯母被照顾得不错。”厉泽勋轻声说道,即使唐月碟听不见,他也轻言细语,风度俱佳。
昂贵的私人康复中心,每日尽心的按摩照料,及时的药物补充,这天文数字般的费用,简珂以己之力,支撑起来很难。
多亏了学长连子谦,暗中不知贴补多少,两年前回国时,简珂才发现,母亲的账单,早就超出了她每月支付的看护费。
“子谦,我欠你的,不知何时可以还。”简珂又感激又不安,她不喜欢欠人家人情,但为了妈妈,没有金钱支撑的骄傲,是多么空洞虚伪。
“为何要还?伯母病着,就当我时时探望的礼物。”连子谦人如其名,温文尔雅,一身儒雅的书卷气,不似商人,倒似教授或者人生导师。
简珂暗下决心,从苏家手中讨回一切后,她必加倍奉还给连子谦,连本带利。
“简珂,别傻了,子谦不缺钱,缺的是人。”曲卿余讥笑简珂揣着明白装糊涂,简珂又不是无知少女,何尝不明白,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无条件的付出,难道是在做慈善吗?
早年被连子谦追求的时候,她已经明确拒绝,连子谦对她再好,她也没有那水深火热的冲动,去跟他轰轰烈烈的爱一场。
“简珂,做不成男女朋友,做师兄师妹好了。”连子谦风度翩翩,即使失落也不恼,他永远像一杯不会沸腾的温开水,喝到胃里舒服,却少了能点燃热情的刻骨铭心。
“是子谦学长,出了不少钱,贴补妈妈的药费和请护工的费用。”简珂向厉泽勋解释。
没想到那个善于伪装,背后下绊子的小人,哄女人也十分有一套,厉泽勋懒得再提连子谦的是非,冷哼一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苏宝添和苏朝阳来到康复中心的时候,厉泽勋还在唐月碟的病房里,傅瀚过来打招呼,神色犹豫:“厉少,苏家两父子来了,要不要现在就叫他们回去?”
“苏珉皓?”冷冽的声音,夹杂着凌厉的杀气,简珂心中一凛,傅瀚也是吓得一哆嗦。
厉少每次这样的口气,都有人要遭殃,他忍苏宝添跟苏珉皓父子很久了,当年苏宝添设下的陷阱,后来厉泽雪的自杀之谜,是悬在厉泽勋心上的两把刀。
早晚,他要拔出这两把刀,插进苏家父子寡廉鲜耻的心脏上!
“不是苏珉皓,是苏朝阳,苏家那个不争气的刚从国外回来的大公子。”傅瀚连忙解释,苏珉皓现在哪里敢来,厉泽勋还不手撕了他。
“苏朝阳,他来做什么?他又不认识小雪。”厉泽勋对只见过一面的苏朝阳也十分烦感,简珂的脸上挂着同样烦感的表情,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是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苏宝添说是听说小雪情况不太好,特意过来看看,我出门来找你时,听见苏朝阳问他爸,简家的阿姨是不是住在这里。”
苏朝阳那点事儿,圈子里没有不知道的,富家公子可嫖可乱搞,不管是拿钱砸还是谈感情,男女之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便没资格指手画脚。
但苏朝阳却是连渣男都瞧不起的那种猥琐男,对女人用强这一点,最令人不齿。
傅瀚不知简家和苏家的关系,听到苏朝阳提及简珂的妈妈,第一反应便是,这个色中恶鬼,惦记上美貌如花的简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