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束自由落体的长孙仲书缓了会儿神,身残志坚从地上爬起来,对自己缓缓露出的全脸又一次引发了地区性群体心律失常这一事实一无所觉。
把裙摆的草和心里的草一起拂落,长孙仲书木着脸瞥了一眼险些登上当地法制节目的准老公。该嫌疑人正双眉紧锁愣愣盯着自己的双手,英俊粗犷的脸上写满了悔恨。
——傻瓜,除非你长到二十米,不然就算把我抱过头顶跳起来再摔也是摔不死的。
长孙仲书对自己的生死看得很开,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地就当然选择原谅他。
他又瞥了一眼仍沉浸在巨大悔恨中的准老公,心情微妙。
毕竟,死者为大。
嗯,将死的那种也算。
长孙仲书在心里给人默默启动死亡倒计时,打算在床头拿指甲划正字记录老公存活天数。他想好了,如果被发现了就推说方便测算结婚纪念日。当然,最好老公活不到发现那天。
忘了说,长孙仲书对别人的生死看得也很开。
赫连渊还在为自己把漂亮老婆哐当撂地上了而震惊失语,明天草原小报的头版头条标题他都给拟好了:《爆!独家:草原中原政治联姻不合传闻坐实?第一夫人哭诉翘臂猛男当众对他做出这种事……》
想什么呢!赫连渊从长足的沉默中醒过味来,懊悔得恨不得照自己俊脸上来俩大嘴巴子。身后迎亲群众还在不知死活此起彼伏嘶嘶倒抽冷气,弄得赫连渊很郁闷,觉得治下领地里混入了一群赶来赴麻辣火锅宴的响尾蛇。
自打一照面,长孙仲书在他心里的印象分可谓直线飙升,阎王爷摇身一变化了一尊瓷娃娃、玉菩萨。他都已经琢磨好给人当吉祥物养着供着,没想到政策还没落地,新娘子先落地了。
赫连渊铁肩担道义,知错就能改,勇敢走上前开口道歉:“我……”
——喀嚓。
千万道火热目光聚焦脚底,赫连渊觉得脚背几乎要被烫出一个洞,战战兢兢抬起来半寸。
露出刚才砸在地上的凤冠。那凤冠顶着众人如有实质的压力,抖了抖,哀鸣一声,最后完好的一小半也轰然四分五裂,彻底宣告解体。
骨碌碌……一颗飞迸出的莹润珍珠滚到长孙仲书脚边,撞了两下,不动了。
长孙仲书慢慢俯身将它拾起,纤白指尖拈着碾了碾,看向赫连渊,眼神复杂。
赫连渊:唔敢吱声。
“哈哈。”礼官干笑着,“岁岁平安,碎碎平安。”
赫连渊再也受不了这么蠢的自己,绕开凤冠失事残骸大步走上前,目光坚定神情冷峻口吻沉着,宛如下一秒就要掏出支票开个三千万的霸总:
“多少钱?我重新给你打一个。”
长孙仲书眼神飘忽地在他身后形形色色白茫茫的毡帐转了一圈,忍一忍,还是没说光手上这颗珍珠就可以整出一片湖景别墅五进四出自带前后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