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洋道:“还是托了六爷的福,于家算是免于一场灾祸了。”
陈炎平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本王开门见山的说了,今日找于先生来,就是想跟你说说印书坊的事。”
于洋道:“记得六爷说过就算是收了我的印书坊,也是我说了算吧。”
陈炎平点了点头,说:“不错,本王是说过。”
于洋问道:“赵先生是不是对此有些微词?”
陈炎平道:“没有,赵先生佩服您的才学,哪里会说你什么坏话,主要是账目的事,你的账目,本王看不懂呀。”
于洋却说道:“我自己能看懂就行了,六爷不是已经全权交给我了么。六爷放心吧,每月盈利都会送到六爷府上的。”
陈炎平摇头道:“唉,于先生以为,本王只是看上你的那家印书印么?每月能有多少收入,一百两?两百两?”
于洋不好意思起来,摇头说:“没有那么多。”
陈炎平道:“本王当时手一挥,就给了于先生您五千两银子,白给白送,本王没有二话,那是因为银子在本王眼里如同屁一般,说放就放了。”
于洋问道:“那六爷为何又要说呢?”
陈炎平叹道:“本王没指着印书坊赚银子,只是想多印一些书出来。您现在这样的经营,怕是支持下去都难,可惜了本王府里那些藏书,怕是要烂在书楼里了。”
于洋问道:“账目交于王府来做就能印出好书来?”
陈炎平笑问道:“于先生是读书人,自然是知道孔门庭训的典故吧。”
于洋道:“语出论语。圣人之前不敢忘耳。”
陈炎平道:“孔圣人曰,不读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于先生知道其理为何不依此而行呢?”
于洋惊诧道:“我是依圣人言行的呀。”
陈炎平摇着头说:“知行合一,方能行圣人之道,格物而知致,方能为善去恶,不通账无以为经,不理财无以为营。子贡闻知庭训之礼,亦应能通经营之理呀。得圣人教诲,而富甲天下。”
于洋被陈炎平绕了进去,觉得陈炎平说的还有几分道理,于洋一拱手,道:“受教了。”
陈炎平道:“本王真没想着能从这里面赚出多少银子来。印书坊一个月的收入还没本王赌坊一天来的多。本王只求能印书!本王派一个账房过去帮于先生吧,五千两银子买下了您的印书坊,派一个账房也是在理的,您说是不是。”
于洋低头沉思,陈炎平问道:“于先生,本王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一般人早就同意了,这等好事,别人盼都盼不来。可是有什么难处?”
于洋十分为难的说:“唉,这么与六爷说吧,于家是个大家,精于书画,但都不善经营,族里长辈置下了一些地,另外就是传下的印书坊,这可是于家的全部家当了。于家百来号人,家奴无算,而我等只会读书……”
陈炎平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原来是为这个,本王还以为什么事呢。您是说,卖了书坊于家就只有田亩收入了,养不活这么一大家子人了?”
于洋不好意思看陈炎平眼睛,尴尬得点着头。
陈炎平笑道:“于家上下每月开支多少?”
于洋道:“不少于七十两银子,印书局每月盈利却只有六十多两。这还是靠着老师,也就是我伯父文征散人的面子,长安城里的书店书商才到我这里来印书。如今出了征西将军府的事,万幸有六爷您出资五千两,要不然,我于家,离灭族不远。”
陈炎平道:“哈哈哈,于先生,不必担心,账目由王府的账房来管,你的薪俸自然是另算的了。你可知道赵先生每月傣银几何?”
于洋摇着头,心里却想道:“一个主簿还能有多少银子可拿。”
陈炎平笑道:“王府里,最下等的仆役月俸也有二两,护院府卫十多两,赵先生每月有三十多两呢,本王在外面有些产业,想必你是听说过的吧,什么妓馆,赌坊、当铺。不瞒于先生,我那当铺总掌柜每月不含红利的俸银是三百二十两。”
“什,什么?”于洋被吓到了。
陈炎平呵呵笑道:“农户种地,每年收获折银二十两,可行温饱,富户每年有五十两银子,可穿锦衣可食酒肉了。您还怕以您的本事,从本王这里领不到那么多银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