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八个多小时的“小黑屋”,李锋芒沉默、爆发、喊叫,但无济于事,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超强,但随着夜深人静也开始有些担忧,一天没吃东西,饥饿口渴,就在忍无可忍之时,他希望能出现的肖平州乡长出现了。
略微有些心慌,李锋芒没有挣扎,也没有再多说话,他知道这时候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睬,但他知道这个派出所的刘所长就在附近,于是高声说了一句:刘所长,助纣为虐你听不懂,帮凶你知道吧。
被架着绕过房子走到后面的窑洞前,一位小伙子掏钥匙开开一间,另一位顺势把李锋芒推了进去,而后门被拉住,啪嗒又落锁。
这是真被关起来了,李锋芒傻了般愣在当地,听门外俩人对话:“你看好了啊,这是苟书记的安排,人跑了拿你是问!”
这半孔窑洞空间很小,除了门,在高处还有个小窗户,顺着窗户能看到一个角的远山。李锋芒回过神想找个地方坐,发现只有土炕可以,便一步迈过去,土炕上有个破被窝卷,两只蛐蛐在角落警惕地探着脑袋。
苦笑着,李锋芒吹了吹炕沿的土,灰尘飞扬,从小窗进来的一缕西下阳光马上混沌,像一根柱子浑圆。不再计较干净不干净,李锋芒坐下叹口气,听声音那个协警就在门口蹲着。
一天没吃饭,昨晚也基本没怎么吃东西,肚子咕咕叫尚能忍耐,嘴巴干得唾沫似乎都没有了,李锋芒扒开门缝看外面,几乎是请求:兄弟,给我弄一瓶水喝吧,我给你钱。
门口那个协警“哼”了一声:我还口渴呢,忍着吧。
寂静里,看着那根光柱逐渐暗淡不见,李锋芒起身发现这间拘留室连灯都没有,在如此封闭的一个空间,他的怒火达到了极点,好在烟在兜里,但抽了几根也静不下来,反而越抽越干渴,他站起来上前一脚踹在门上:“你们凭什么拘留我?让苟人豪来见我!让那个狗屁刘所长过来!”
一脚又一脚,他踹得腿都麻了,窑洞门框松动,土渣子簌簌往下掉,但门口的协警一声不吭,李锋芒喘口气正准备再踹,突然听到脚步声,随即听到有人说话,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
“换班,你去吃饭吧,”是另一个协警,李锋芒马上喊:给我瓶水!
门缝推开扔进来一瓶水,还有一个塑料袋,李锋芒拧开瓶子喝了几口水,听门外说:去乡政府食堂吃吧,苟书记给留着饭呢,记住不要乱说话。这个事情很复杂,苟书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尽管声音压得很低,但这里太安静了,当地方言也不是太难懂,李锋芒又喝了几口水,也在想这个事情向什么方向发展,而那个塑料袋里装的是俩馒头,他不想吃,打开都没有打开。
夜逐渐深了,山里的秋天有些凉,李锋芒抱着胳膊走来走去,门外那个协警应该是去值班室睡觉了,他的恼怒到了极限,但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候,好像是有人在拍打派出所的大门,他马上从门缝往外看,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但觉着比一天都漫长,李锋芒预感到有人来救他,但也不确定,直到有手电光线照过来,能辨别出是三个人走到了跟前。
“把门打开!你知道你们关的是谁!小伙子,你这样做是犯法的,要进监狱的!”一个男人的声音,普通话比较标准,李锋芒正琢磨是谁,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李老师是省报记者,他们进省委采访也畅行无阻,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赶紧打开!李老师,您在里面吗?”
听着周晓红的声音,李锋芒心里一热,有点想掉泪,忙不迭的答应:“我在里面!我在里面!”
小协警随后开始解释:“乡长,我们只听命令,这个门不能开!”
乡长很激动的吼:“你他妈的听谁的命令?苟人豪的还是刘金波的?马上打开!”
听到门响动,李锋芒猜小协警靠在了门上,这个家伙有些虚,但仍旧坚守自己的“命令”:“不能开!不能开!”
好像是周晓红上前拉扯小协警,大门口也吵吵闹闹,男人女人的声音很混乱,李锋芒干急没办法,这时候警笛声由远及近,好像很快就到了前院。
已近午夜了,李锋芒只能看到门缝及小窗显现进的微弱光,但他突然就平静了,事情闹得这个程度,他觉着自己马上就能出去了,更能想到这个稿子能写出来了。
听见刹车声、下车关门声,而后两个人快步跑过来的声音,门缝可见两三个手电乱晃。李锋芒再松口气,他猜想是松涛叫的县公安局的人,电话尽管没有说完,但松涛应该明白他的处境,尤其是怎么也联系不上的情况下,他应该是首先给县里宣传部汇报,再下来就该县公安局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