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卫宣朗关掉了音响,屋子里就变得安静下来,安然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卫宣朗倒了杯酒递过来,对着安然笑的很温柔。 “你还真来找我了,心疼了?就这么护着你家那条小狼狗?”卫宣朗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就没想过要隐瞒安然,就像平白放了颗鱼饵进水里,至于说鱼到底要不要咬上来,就是鱼的选择了。 安然知道卫宣朗是故意用这样带着羞辱性的言语去形容祁竞,但安然不会还嘴,逞口舌之快的后果是会让卫宣朗觉得这是一件有意义且有意思的事情,从而变本加厉,她要做的,是用实际行动堵住他的嘴,让他就算有心,也无胆。 “是啊,我心疼啊,你这么欺负他。”安然也笑,两个人看上去简直可以用谈笑风生来形容,但真实的气氛却并非如此,尤其是在安然的话音落下之后,卫宣朗噗嗤一乐的同时金丝眼镜儿内却是寒光一闪。 卫宣朗知道这段时间安然和祁竞一直没断,他能忍吗?他能忍就怪了。 他早把安然划到了他的领地范围,不容许别人窥视,可安然实在太耀眼,觊觎她的人几乎就没断过,只是都被卫宣朗一一铲除掉了,但这回的祁竞不一样。 并不是说祁竞这个人有何不同,卫宣朗一向自负,一个穷学生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在乎的,是安然的态度。 安然在乎祁竞,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状况。 之前的安然对卫宣朗的所作所为一直都在装聋作哑,不过问也不介入,眼看着那些被她吸引而来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消失,也没见她有过任何意见,就像是默认了与卫宣朗之间的这种关系。 可她这一次找了过来,她说,你不能这么欺负他,卫宣朗甚至都还没有真正动手,这不过是一个开始,也是最后的一次试探。 他能感觉到,自己和安然之间的合作岌岌可危,似乎走到了尽头嫌隙越来越多,而他们的计划也已经接近尾声。 卫宣朗和安然都知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尤其是像他们这样涉及到个人利益,本身就存在竞争的关系。 以前卫宣朗想,等计划成功之后他也得到了安然,他们结婚,那么就是皆大欢喜的。现在卫宣朗依旧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警惕和戒备更多了,之前安然给过他威胁,他为了顾全大局也一度屈服,可现在眼看着最后的计划都已经部署完毕,需要安然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来自她的威胁自然也就薄弱到了极点,所以卫宣朗开始反攻了。 祁竞是个契机,卫宣朗也是真的看他不顺眼,自然毫不顾忌的拿他开刀,这还只是序幕,但就只是序幕安然就已经受不了了,刚一回国就找了过来。 她如此稳不住的样子,倒是也少见。 卫宣朗弯着嘴角,浓密的睫毛在金丝眼镜后面忽闪着,同样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站起身,不介意多走几步来到安然身边,直接坐到了沙发的扶手着,离着安然很近很近的距离,似乎他们本就如此,甚至可以更加亲近,卫宣朗故意凑近了安然的耳朵,一开口,热气就喷洒在安然的脖颈上。 “安然你说,我们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该说的该做的我哪一样少了,只是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啊,便宜了外人那么多次,现在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只要你今天晚上去我那儿,今晚过后我保证,那个祁竞我不会再找他的麻烦。”开门见山的,卫宣朗提出了他的交换条件。 安然的身体,他想了很久很久了,以前是想等着安然心甘情愿,连带着感情一起,但现在,卫宣朗不想再等下去了。 他试过柔情蜜意,用真情去感动安然,只是效果就是几乎没有效果,安然的冷血无情,有时候比之所有人更甚。 在这一点上其实她是有些像安正宇的,卫宣朗无数次这样想着,只是他没有和安然提过。 嘴角挂着笑容的卫宣朗看上去风度翩翩,他是好看的,至少皮囊是如此,而他在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之后也不等安然的回答,手就直接摸上来,先是搭在安然的腿上,然后一点点,一点点的把手掌整个覆盖,再向上。 总是这样,安然在心里叹气,要说动怒到还不至于,她只是无奈,遵从了肉体被欲/望支配的卫宣朗,让她感到无奈。 “你先把手拿开,来看看这个吧。”安然一动都没动,她太沉得住气了,眼看着安宣朗的手越发趋近于危险地带,她也能语气平稳的把话说完,同时把她带来的ipad递了过去。 卫宣朗的动作停下了,就是因为安然的态度,越是冷静他就越是怀疑,安然不会做没准备的事情,她的有恃无恐,她的漫不经心,都是有原因的。 她是个太精明的人,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所以卫宣朗不得不在意,尽管他很想继续但他还是拿开了手,接过安然递过来的iPad刚一划开屏幕,眼前的照片就让他呼吸一窒,脸上的笑容终于来到尽头,再无法维持下去。 卫宣朗是个有好奇心,也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的人,太过平庸的人和事很快就会让他感到厌倦,所以他才会喜欢安然,因为安然会让他迸发很多激情,有胜负欲,也有想去挑战的不服输。 而除了安然之外,生活中还有很多事情是新鲜的,只要是他没有尝试过的,他就都会想去尝试一下,然后就如同对安然一样,其他一些东西,也会上瘾。 最开始只是da麻那一类比较软性的,还是在国外,未必合理但是合法,只是后来慢慢的就没什么意思了,卫宣朗就开始向更深度的迈进,他觉得好玩,次数也不多,但在国内也确实有过,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拍下了照片。 那确实是他意志力和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循,相机都伸到眼前了他也没看到都是有可能的,卫宣朗想追究,但难度实在太大,他被安然捏住了咽喉。 这件事一定不能宣扬出去,不然对自己或者是对卫家都会是致命的打击,安然的这一招太狠了,而且从照片的时间来看,这些东西她已经准备很久了。 卫宣朗的手有点颤抖,他前前后后翻看了几下,照片不算多,但却存在时间跨度,这让他觉得心寒也心冷,就在身边的人,竟然能可怕到这种程度。 卫宣朗不会去反观自己都对安然做了什么,眼前的照片让他失去理智,手上用力使劲儿捏着屏幕,然后突然挥手,ipad在空中划过一个不太好看的弧线,然后啪的一声砸在了前面的墙壁上,四分五裂。 没有人会以为这样做能毁掉照片,卫宣朗不会那么愚蠢,这个举动不过是发泄,而发泄过后,就是颓然。 他输了,在和安然的博弈中,他低估了对手的同时也高估了自己,或许从最开始,安然就已经想到他们会有这一天。 对于这一点安然再清楚不过,因为这就是她想要达到的目的,这一次她是真的笑,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神采,是会让人心动的模样,而彼此之间那很近很近的距离,又是被卫宣朗主动完成的,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无心欣赏近在咫尺的美景。 刚刚占了便宜的手现在僵硬着,卫宣朗的眼神带着恨意,听着安然用笑意嫣然的模样说出近乎侮辱的言语:“你乖,我就给你骨头,你不乖,我就毁了你,到底谁才是我的一条狗,你最好看明白。” 刚才卫宣朗是怎么说祁竞的,安然还记得。 安然离开了,卫宣朗只继续坐在那里,眼睛盯着安然离开的背影,直到那扇门被关上,屋子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很久。 这是最后的一步棋,在赢了卫宣朗的同时也让安然亮出了底牌,多少有点两败俱伤,因为在致命的同时,也会将对方被她逼到墙角,在没有回旋余地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 所以安然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方式,她更喜欢用利益用合作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在理性的范畴,像个文明人一样解决问题,只是现在事与愿违了。 那天之后卫宣朗没有再和安然联系过,而这才是真的心存了怨恨,安然的助理说她这样的做法不可取,毕竟事情还没有结束,现在就和卫宣朗撕破脸,产生的影响是负面的。 尽管有对方的把柄在手里,但主动合作和被动接受的差别依旧很大,很少人会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真的乖乖屈服,更多的是会想方设法去反抗,甚至有可能采取很极端的手段,再具体到卫宣朗这个人就更不可能了。 “我知道。”安然对助理点了点头,这一切她自然是清楚的,可事情走到这一步,安然之于卫宣朗或者卫宣朗之于安然,都不再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时间在一点点临近,命运的□□不知道会倾向于谁,只是安然清楚她的目标,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的目标,是她的父亲。 她已经等待这一刻太久太久了,从她很小的时候,从她清楚也了解了自己是因何而来又为何而在的时候,从她看到自己的母亲在黑暗中默默哭泣,看着那些人嘲讽嬉笑着将她们的痛苦当作游戏取乐的时候,一直站在高处的他们,也该下来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