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善与林水彤并肩而走,把董遥清在珠玉宴弹奏《月出》的事情娓娓道来。
“这首曲子百转回肠,苍凉悲壮,那位董姑娘不过十几年华,为何会有这般悲凉心境融情入曲?她到底经历过何事啊?”林水彤唏嘘一番。
“这就不得而知了,如今她与我堂兄杜思明订亲了。”杜若善淡淡地笑着。
“啊……”林水彤张大嘴巴惊呼,她自然是听过京都第一才子杜思明的大名,方才她还唏嘘这位董氏女子也许命途多舛呢,如今能嫁给杜思明,这是何等幸运呀,呐呐地说道:“那她一定很出色。”
“嗯。”杜若善笑着应道,这涉及到董遥清与大哥的私事,她不好多说。
只见韩心茗主仆在前方驻足等候。
“杜姑娘,林姑娘。”韩心茗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一双眼睛水光纯澈,相处得越久越发觉得她是个气质淡雅如菊的女子。
“韩姑娘,”杜若善走上前道,“我在京中已见过韩姑娘,方才不敢向前打扰,实是失礼。”
“我说杜姑娘看着眼熟,原是故人。”韩心茗脸上笑意不减,眸光越发清亮,“如今在莞州能相见,确实有缘。”
林水彤问:“韩姑娘是京中人士?”
韩心茗点头道:“是的,我父亲是韩进光。”
韩心茗如此大方坦诚身份,却没有让人觉得在炫耀,反而甚觉她为人真诚,因为如果刻意瞒着身份,他日被人所知,反倒会有得个虚伪待人的罪过了。
“韩将军?这,这还真是不可思议。”林水彤惊讶地说道,韩将军是国之柱梁,战功赫赫,在她心目中当属京都风云人物,遥远而不可触及,如今韩将军的女儿活生生在站在面前,震惊之余又甚觉得不真实。
她又十分好奇,问,“你怎么会来莞州?”
这也正是杜若善想问的,她是将军嫡女,尊贵无比,年纪又是待嫁之年,为何到莞州来了。
“我祖母带我来莞州养身体的,莞州气候对我的咳嗽之症大有裨益。”
“韩姑娘可要保重身子。”杜若善道。
“如今身子已是大好了。”话落韩心茗却是轻轻地咳嗽一声,她用帕子轻轻拭了一下嘴角。
林水彤担忧道:“可不要在此吹风了,赶紧回屋里吧。”
韩心茗点头,她身后的丫头匆匆屈身施礼后有些着急地扶着她走了。
这个时辰,宴席将始,因着杜若善手伤便不去吃席面了,与林水彤分开后便携着紫叶要回清菡院。
转过了一个花丛,却见到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穿着脏兮兮赭红色的衣裳,扛着一把刀,背着一个破旧的包袱。
杜若善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跟记忆中的人差太多了,这个人肌肤黝黑,满面胡茬,脸上有着细碎的伤痕,如此沧桑,一点也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阿善,长高了。”苏文杰停下了脚步,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她与两年前简直是两个模样,长高了许多,眉眼都长开了,肌肤更是白净。
“五表哥。”杜若善叫道,心中有许多话要问,但此时却不知从何问起,如何问起,“你回来了。”
眼前的人就是苏三爷的独子苏文杰。
苏文杰清了清嗓子,他不自觉地擦拭自己的脸,袖子似乎更黑了,“我去找祖父。”
“好。”杜若善应道。
苏文杰点点头,大步流星直往苏老太爷的清源居走去。
杜若善略有激动,大年初一,外祖父的七旬寿诞,全家人日盼夜盼的人在这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真是三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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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厮见着了五公子,麻利地跑到各院汇报。
进到清源居大门,苏文杰放慢了步伐,他不怕挨骂,不怕挨打,但莫名其妙,就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