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他奶奶的就这么完了,冬儿加紧了自己的计划:先学会了吹口哨,并且吹的震天响,一见到白眼狼和他媳妇,冬儿就歪着脖子,斜眼盯他们,吹着口哨,两手插进裤兜,愰着膀子走,学电视上的坏人,一脸阴险的笑到地摊上买了一把自以为很顺手的弹簧刀,学着电视上坏人杀人的样子,把刀子藏在袖子里,不定什么时候一按弹簧,明晃晃的刀刃从袖中顺着指尖唰一下弹出,这一手是用在奶奶面前的觉得还不够,又偷了邻居大妈一棵比自己手腕细一点的小杨树,去掉枝头和根,做了一根棍,夜深人静,在月亮底下,冬儿把木棍舞的呼呼风响,不时猛打白眼狼的后墙,听见里面有了动静,冬儿放下棍子,把小刀在磨刀石上磨出刺耳的声响顺风的时候,冬儿就在大门底下放烟,直听见呛得他们咳嗽了,冬儿才去睡觉。总之那时候有折腾不完的精力,没有想不出的坏点子。白天冬儿还有意无意地让白眼狼媳妇看见冬儿偷窥他们家,吓的那女人连烧火做饭上厕所都抱着自己的孩子,冬儿心中暗笑“奶奶的,凑效了”冬儿故意攀着小枣树爬他家墙头,装着摘枣吃把木棍舞的风响,舞着舞着,学着电视上的样子大喝一声,一棍劈出,把母亲晒被子的铁条打断,没关系,自己拧个扣再接上。冬儿折腾了一个月,白眼狼真的害怕了,他砍了小枣树,还是不放心,干脆把老婆孩子送回老家去了,自己晚上也跑回老家去住,只有白天回来收割成熟了的庄稼。村里的人也趁机把他的庄稼连偷带摸的往自己家里拿,这一年他只收了5、6成。“孬种就是孬种,是孬种他就怕死!哎,冬儿如果能像杨八姐那样把坏蛋大打一顿多好,比不上杨八姐,象杨排风也好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阿弥陀佛,苍天保佑”冬儿终于学了一身本事,拿把大锤回来了,该死的白眼狼把母亲和妹妹赶出了家门,冬儿跳上去迎面一锤把他打倒,白眼狼媳妇来打冬儿,冬儿飞起一腿把她踹没了影,把白眼狼踩在脚下抡起大锤就砸,别提那个解气呀!边砸边喊“打死你!冬儿打死你!”“醒醒,打谁呢!”奶奶把冬儿推醒。冬儿知道奶奶已经不是以前的奶奶了,不告诉她,冬儿装作没听见,翻个身又睡着了。
白眼狼滚回老家去了,把前院能带走的都带走了,不能带走的都砸烂了。光收拾那个破院子冬儿和母亲就用了大半个月。冬儿高兴,冬儿拉着大妹妹跳,冬儿把小妹妹举的高高的仍起来再接住,冬儿做梦笑醒了。都说大姑夫发了财,送出去一个光腚儿子回来了三口,还拉回来五大车财物,带回来五千元存款,成了半个万元户。白眼狼媳妇回去后没地方住,把大姑妈和大姑夫赶到灶房里去了,小媳妇说,自己找的是兄弟一个的主,怎么这时候又蹦出来一个,白眼狼媳妇冲着公婆破口大骂“老不死的!骗冬儿们回来住猪圈!”冲上去一脚踢掉了婆婆的大胯骨,伸手一扯从婆婆头上扯下一缕头发,大姑妈坐在地上呛天呼地,哭自己瞎了眼。打了一年多,村里给了白眼狼一个湾,让他把湾填平了,在哪儿盖房子。房子盖起来了,白眼狼在老家有了自己的窝,却也折腾的不成人形,一贫如洗了。白眼狼的儿子张到3、4岁上死了,有人说他活该,有人说他造孽太多报应了,母亲说“阿弥陀佛,多亏没死在冬儿们家,否则,人家还不埋怨一辈子,说咱绝户连累的人家”。
那年春节,大姑妈带了白眼狼来家里拜年,说亲近亲近,想让他给父母认个错再回来。母亲一见白眼狼就两眼冒火,抛下众亲戚独自跑到野外去了。冬儿一见大哭着去追母亲,以为母亲又要离家出走。众亲戚和父亲追了出来。见母亲走到麦田里去。冬儿把自行车支在路旁去追母亲。
“你撵我干什么!不赶走那个白眼狼!”母亲发怒了。
冬儿回身跑到父亲面前竭斯底理冲他喊“把他赶走!你把他赶走!”
父亲不吱声。
冬儿一脚踹倒自行车“冬儿是东邪冬儿怕谁!”气冲冲闯回家去,把小刀塞进袖子,提起棍子一个房门一个房门的踹开,冬儿要看看,奶奶把白眼狼藏到了哪里。
“别找了,早走了,”三妈劝冬儿。
冬儿提着棍子一手叉腰气冲冲站在院子中央。
“寻思趁过年走动走动就好了”大姑妈想向人哭诉。
“大年节的让他来干什么,败兴!自己做的事,自己还没数!这下好了,饭都没人管了”亲戚中有人嘟囔。
“你们给我听着!”冬儿把木棍在地上重重一戳“有我在一天,他就甭想进这个门!这个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几年后,奶奶病危,拉着冬儿的手问:“还恨他吗?”
“恨,冬儿恨他一辈子!”冬儿直视着奶奶。
“我死了,你能让他来哭冬儿吗?”奶奶用乞求的眼光看着冬儿。
冬儿躲开奶奶的目光,深出一口气,“就让他来吧。”
奶奶死了,在卜告上冬儿和妹妹的名字排在了父亲的下面,按这儿的规矩,上了先人死亡卜告的人对家业有继承权。
奶奶出殡那天,白眼狼来了,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拿着卜告发呆,冬儿头顶孝帽直走到他面前直直地盯着他“不是看在奶奶的份上,这次我还撵了你,你听清了,你手里那份遗嘱屁都没用你给我老实点!”白眼狼低下了头,两眼失去了凶光,额头上的横纹更深了。在奶奶灵前,白眼狼伏地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