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顾家人满心欢喜时,杜兰悠悠地站起身子,她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道:“佑安,屋子是得分,可是咱们的医药费总得他们给赔偿点吧,咱们自己也负担不起啊。”
“这”顾佑安有些狠不下心,毕竟他在顾家长这么大,虽说叔婶不仁义,可他心里清楚叔婶没那么多钱。
杜兰吟吟浅笑,奇怪地看向顾佑安:“你不会想让薛大哥当这个冤大头吧?薛大哥给你用的都是好药材,不然你以为头受那么重的伤,三两天你就能下床了?”
薛岩一直默不作声,直到杜兰提起这个,人们才注意到他,徐翠娥和顾志平更是嫌恶地瞥着他,觉得他这讨债的都追家里来了。
薛岩面色平静地点着头。
徐翠娥眉头一皱,尖声呵道:“你们说用的好药,我们哪里能见到,说不定顾佑安根本没伤那么严重,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们的钱。告诉你们,只要有我在,你们甭想得逞!”
徐翠娥反应激烈,顾志平亦是脸色难堪,之前就听儿子说过三百两医药费,他砸锅卖铁都赔不起。
思来想去,他顺着媳妇埋怨薛岩,“对,救人一定用好药吗?我看你就是想讹钱。”
薛岩冷笑一声,从怀里取出济安堂的药方来,“济安堂的大夫给佑安看诊,他伤的多严重,你们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救回佑安,你们家就得有人坐牢。”
杜兰瞪着他们,“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证明就在薛大夫手中,你们若不认账,咱们只好撕破脸公堂上见。到时候你女儿怎么样,我们可就管不了了。”
徐翠娥脸色变了变,她女儿今年就及笄了,她还盼着女儿嫁给大户人家享受荣华富贵呢。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上公堂,这么一闹,十里八方的人不都知道了?
有把柄攥在人家手里,徐翠娥不得不低头,她哭丧脸道:“佑安,薛大夫,我们就是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一年收成还不到一两银子,我们实在赔不起啊。”
她说的的确是事实,杜兰心里也粗略地算过,古代生产力落后,产量低,顾家一共就六七亩地,一年的粮食全卖了也不过一两多银子,加上他家人口的吃食,余下来不过一两银子。
这还是吃的很差的情况下,若是伙食好一点,家里连一两都剩不下。
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佑安的伤不能白挨,杜兰瞥了一眼顾志平,轻飘飘的道:“不如这样,济安堂跟薛大夫是旧识,这个账可以慢慢还。既然眼下拿不出,那就用田地抵押吧。”
“什么!”顾志平蹭地站起身来,他眉毛挑的老高,“杜兰,叔一家都指望种田过日子,你这么说也太绝情了吧,你打算活活饿死我们一家人吗?”
杜兰轻笑,鄙夷地看着顾志平:“叔别激动,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怎么可能赶尽杀绝呢。这个钱你们的的确确还不起,我们还没打算让你们全赔。你们每年赔给我们一亩地的口粮,还有房屋公平分配,院子一分为二,这样可行?”
顾志平闷声默算,徐翠娥一个劲地拉他的袖子,顾志平不耐烦地甩开,抬起头来道:“那就听你们的,就这样定吧。待晌午过后,叫来富去叫来几个长辈来做个公证,春燕的事就这么揭过了。”
“好。”杜兰一口答应。
吃过午饭,顾来富请来几位家里长辈,还有杜老大来顾家见证他们分家的事。
之前顾春燕将顾佑安头打破了,在村里已经轰动一时,今日顾佑安回来后,村里的人全都留意着顾家一举一动,甚至有的人还等着看顾家热闹,没想到顾家根本没什么动静。
正当人们觉得没热闹可看的时候,有人见到顾家几个长辈以及杜老大前往顾家,这下村里又沸腾起来。有些闲着没事干的人纷纷开始往顾家涌去。
杜老大听说顾家要分家,脸色不由地严肃起来,这次若顾志平这个当家人处事不公的话,他也会站出来为顾佑安讨个公道,不能每次任由徐翠娥欺负。
快步来到顾家,几人直接进了堂屋,见到顾志平便开门见山,“你们打算怎么分这个家?”
出于之前的丑闻,顾志平打过招呼之后就垂着脑袋,开始说顾佑安以及自己的想法。
“之前大伯和佑安的田地,我已经分给他们单种了,现在佑安想要房子,分开院墙单独过,我也不反对,左右他已经成家,现在有个女人照顾他们爷孙俩,我也放心了。锅碗瓢盆这些,家里也不多,我出点钱给他们置办一套新的。还有伙房,院墙,你们分了院子,自己再盖吧,到时候让来富搭把手,帮你们一起垒起来。再还有家里的鸡,你们人少,分两只鸡给你们。至于猪嘛,等过年的时候杀了肉,看多少再分。”
听起来很是公允,家里的东西都分得公平,可是他却没说屋子该怎么分,顾老爷子和顾佑安一直住的是西边破屋子,北边三间正屋和东边一间偏屋,以及伙房之前都归顾志平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