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势在必得的强势,让他很不喜欢。甚至一度忍不住,想要转向对安如山先下手。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插手礼部受贿舞弊,是他动摇梁相国根基的第一步。
他这几日一直在想他与阮羡羡见面的那夜,想起她说
“如果我说有一个人骗了我,他说他喜欢我,最后我却发现是玩弄我的,不仅如此,他还想利用我。我这样说,你信不信?”
难道她说的就是安如山?他喜欢她?那她呢?
萧朝宗不喜欢掌控不了的事物,甚至一想到阮羡羡可能曾对安如山也动过情,心中的躁怒便像压不住似的。
他自问一向隐忍得当,天大的屈辱压在他肩上,亦不能使他膝屈半寸。
而如今,他心如沸水。
“锃”的一声脆响,萧朝宗已从墙上抽出自己悬挂的宝剑。锋刃倒映出他一双凌厉眉眼,戾气大盛。
他只想练剑驱散心中躁怒,哪儿知刚打开房门,便见着周老太傅正要推门进来。
萧朝宗神色一收,将剑垂下,双手拱起,微微躬身:“老师。”
周老太傅像是酒醉未醒,脸上还带着殷红,但双目清明,神色抖擞。他咂咂嘴,目光从萧朝宗的脸上挪到他持剑的手,拄着拐杖进屋,萧朝宗侧身避让。
只听他道:“你在正好,陪我这个老头子下盘棋。”
萧朝宗莫敢不从,将宝剑送回剑鞘。一张棋盘两边,他与周老太傅对坐。
周老太傅持白子,呈缓慢防守的趋势。而萧朝宗的黑子,杀芒毕露,冲势极猛。
周老太傅稍稍抬眼,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一局终了,萧朝宗以半子险胜。
周老太傅透过半敞的窗子望着庭院中的红枫,枫叶随风飘落,秋风飒飒无声。
“你太心急了,插手梁相国与礼部的事,要是一个大意,可能连这半子都胜不了。”
萧朝宗双手搭膝,神色沉稳,薄唇抿成一条线,须臾才道:“要是老师刚才不悄悄悔棋一步,早已败在学生手上。”
“……”是吗?这么明显吗?周老太傅将藏在袖子里的一颗白子缩了缩,轻咳两声:“混小子!连老师也打趣!”
萧朝宗沉凉的目光扫来,周老太傅才孩子气的将手中藏起来的那颗白子丢在桌子上:“好好好,你赢了!但是我刚才说的道理,你别不信,礼部和梁相国不是好对付的,你如今插手他们的事,等梁相国反应过来,吃亏的会是你。”
萧朝宗眼里有了抹轻笑,他一点点将棋子收回去。
“学生并不会给对方苟延残喘的机会,只喜欢一剑封喉的果决。”他缓缓抬睫,一双眉眼中光芒大盛:“我想进入朝堂,成为皇上的利刃,就让梁相国来为学生开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