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升一边磕磕绊绊地说着,一边又忍不住掏出一方帕子擦拭着脑门上不断冒出来的冷汗。
两条腿也禁不住地直打哆嗦,连头也不敢抬,更不敢拿眼睛与杨清对视。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这么大的事情?
这燕州城里的大户每年可都是老老实实上供的,怎么这刀疤一死,什么都乱了套了呢?
戴升越想越觉得这背后一片凉嗖嗖的。
杨清不说话,戴升也不敢多问,只能那么战战兢兢地候在下方。
良久,杨清那清冷的声音,才再度响了起来。
“既然是昨天晚上就已经发生的事情,为何没有人来告知本官?”
“是戴大人觉得此事不过了了呢,还是在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本官这个人?”
杨清抬起手,重重地往边上小几上一拍。
那原本就被杨清摆放在上面的一个茶碗,在他的这一重击之下,摇晃了两下,“砰”地一声,摔落于地,一时间,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这个,下官,下官……”戴升嗫嚅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府衙可否派人出去探查?可否有人负责善后?”
杨清站了起来,眼睛直视着戴升。
“大人,那边今日清早就已经派人过去了,因昨夜那场风雨实在太大,所以下官就没有让人出去……”
戴升这句话说到最后,已经声如蚊呐,几不可闻。
“备轿!本官要即刻出城!”
杨清甩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跨出了县衙的大堂。
“大人,大人等等下官,下官与你一道……”
戴升扭动着滚圆的身子,一路小跑着跟在杨清的后面,也出了大堂。
……
燕州城外,野猪林
杨清落了轿,鼻翼间便闻到了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燕州府衙所属杵作早已经在那里一具具地查看遇难者遗体,并交与其家属领回。
若家中已无亲属者,并由义庄负责带去统一入土。
这年头,人命如草芥,死了就死了,也没有多少人注意。
看着那一张张看着自己亲人惨死却麻木不仁的脸,杨清转头看向戴升:“这些亦是燕州子民,如今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本官以为可以酌情给各户下发一点抚恤银子,也好帮衬一二。”
一听此言,戴升的脸就立刻纠结成一团:“大人有所不知,虽说燕州所辖县域众多,但都属偏远穷困之地。下官绞尽心思也不过是能勉强维持这府衙诸事正常运转而已,这抚恤银,下官真的是一个子儿都凑不出来。”
杨清的目光,往戴升那珠圆玉润的身材上面打了个转:“戴大人倒真是位一心为民的好官!”
“大人谬赞,谬赞!”戴升打了个哈哈。
戴升岂会听不出这杨清口中的揶揄之意?但是,他戴升,才是这燕州一方正印,他说没有,那银子自然是没有!
难道杨清还敢往他府库里查看不成?55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