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光惊愕不已:“大人的意思是,此时就要带走叔父?”
“正是,证据确凿,太尉大人也已认罪,就请劳烦太尉大人随下官去趟刑部,还请郡主不要干扰公务。”
“容儿别担心,叔父去去就回。”
“得罪,”御史官朝卫英揖了个礼,退至一侧,让出一条路。
崇光不忍,急忙拉住卫英的衣袖,心里却也明白御史官是依朝廷律令,公事公办,便又渐渐松开了手,卫英安慰了她几句话并嘱咐她传些话给卫禹和陈氏等人,叫之放心,而后不等御史官催促,主动出门,前往刑部。
陈氏和卫禹等人问讯赶来时,只见到崇光一人,倶是焦躁不安,连声询问。
得知卫英被御史官带往刑部的消息后,陈氏拉住崇光便是一阵昏天暗地的哭求:“郡主,老爷可是你嫡亲的叔父,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儿媳李氏和丫鬟们都上来扶陈氏,陈氏见崇光只是安慰自己,没有答应自己要救老爷,继续抓住她的衣袖,仿佛是抓了根救命稻草:“郡主,太后是你的亲姨母,你自小在宫中长大,和陛下也是有情谊的,若是老爷就此陷入牢狱之灾,太尉的官职不保,你的皇后之位恐怕也难了。”
卫禹和李氏没料到陈氏竟会如此直白地脱口说出“立后”这番言论,纷纷劝她慎言。无论众人如何安抚,陈氏始终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见崇光一直不答应自己,索性毫无顾忌、喋喋不休地说道:“太尉府是郡主的娘家,老爷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丢了太尉之位,郡主还做得成这个皇后吗?”
“朝中那些主张立郡主为后的大臣谁不是看在郡主是卫家人的份上?郡主就算为了自己也要救救老爷啊。”
“郡主?”
“郡主好歹吭一声啊。”
崇光被陈氏按着肩膀摇得头晕眼花,忙安慰道:“叔母放心,倘若叔父真的是被冤枉的,容儿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他的。”
陈氏停止了摇晃的举动,惊愕地望着她,唇际浮现一丝冷笑:“郡主这话说的,是不相信你叔父是被冤枉的?”话落,眼泪簌簌下落,“这也怪不得郡主,郡主自幼在宫中长大,我与你叔父没有养育你,或许你也只是将他视作一个生分的人罢了,我十五岁那年就嫁给了他,他的为人,我还不了解,他一辈子忠君爱国、进退有度,谨慎本分,这回定是被人诬陷的!”
崇光听见陈氏如此说,内心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正要答话,陈氏却因焦急忧心过度而晕了过去……
傍晚,卫英仍未归府,陈氏醒了过来,喝了些药,众人好一番规劝,终于给哄入睡了。
或许叔母说的没错,自己心底里不是没有对叔父起疑,或许是从得知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赵伦是叔父安排的那一刻起,自己便有些看不明白叔父的心思了,所以才不敢斩钉截铁地给叔母一个承诺。
崇光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跟堂兄卫禹详细询问了下事情的起因,得知叔父私自调兵的目的,才压下心中其他的杂念,选择继续相信叔父的忠心。
又等了半个时辰,卫英仍然没有回来,卫禹和崇光一起出门,去往刑部。
谁知,到了刑部,守在外面的衙役却不准许他们入内,二人不肯回去,与门前的衙役好一番理论。
衙役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自然不敢得罪,但又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像卫英这等身份的人,御史官大人和刑部尚书大人都敢拿来审讯,想必是取得了上头的授意,一时左右为难,不得已对内报告了刑部尚书。
崇光和卫禹继续等,等到夜幕,被惊动的刑部尚书终于才肯露面,两人急忙迎上去,还不待开口,刑部尚书先主动道:“郡主和将军还请回罢,证据确凿,太尉大人对私自调兵之罪供认不讳,按照律令,需暂时收监。”
“收监?”崇光道,“就待定罪发落了吗?”
卫禹急道:“难道这是陛下的意思吗?可我父亲私自调兵也是不得已,他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和百姓着想,他完全可以在接到密报的时候,直接呈给陛下,由陛下定夺是否调兵,陛下……”
“将军不必激动,太尉大人毕竟是朝廷命官,只是暂时收监,往后还有御审,御审之后再发落。”刑部尚书又道:“郡主和将军放心,太尉大人收监的日子里,臣自然不会怠慢他的。”
“御审是什么时候?”崇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