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远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更何况他们原本离得就不远。
卫景铄带着孟老夫人来到清虚观后院的厢房,便见西道长已在此等候了。
“道长。”卫景铄见到西遥很是激动,他对孟老夫人介绍道,“外祖母,这位就是西道长。”
孟老夫人见眼前是一位年轻俊美的道长,虽然心内还有些许疑虑,但此时并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她二话不说便要行跪拜大礼。
“西道长,请受老身一拜。”
西遥吓了一跳,赶忙托住孟老夫人,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动不动就要拜来拜去的,小的拜他也就算了,眼前这位老妇人要拜他却是不能接受的,太造孽了,他怕折寿。
“老夫人,万万不可。”
“道长对我儿有大恩大德,这一拜受得。”
“老夫人言重了,小道不过是路见不平,这些虚礼就免了。”西遥用了点力气将孟老夫人扶起来。
他的眼光转到一旁的桌案上,那里是一块不起眼的灵牌。
孟老夫人也看到了那块灵牌,她的眼光凝住不动,死死地盯着那块灵牌。
“你们母女多年未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我就不在此打扰了。切记,你们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是,多谢道长。”
她的声音虽然还平稳,但微颤的双手早已泄露她的心情。
西遥对早就等待在一旁的孟含蓉使用了现身卡。
与此同时,他自己就原地“消失”了。
而此时,孟含蓉早就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甫一现身,便朝着孟老夫人怀里扑去——
“娘亲!”
孟老夫人见到女儿平地出现,早就顾不上害怕,一路强忍的悲伤再也控制不住:
“我苦命的儿啊——”
她老泪纵横,抖着手想要抚摸女儿的头脸,却见她的眼角有血泪渗出,更是大受刺激,眼前一黑,险些就要倒下。
“外祖母!”卫景铄赶紧上前扶住孟老夫人,“您……可要保重身体。”
孟老夫人定了定神,悲伤使她头晕目眩,但爱女之心却令她坚强,强撑着不肯倒下。
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女儿了,十年不见,她还是以前青春的模样,娇美华贵,不见老态,仿佛仍是在闺中的样子。
可是,她宁愿她满面风霜,也不愿她此刻青春依旧却与自己隔着生与死,阴与阳。
人说十年生死两茫茫,她本以为自己必定会走在女儿前头,却万万没想到,再见女儿却是这样一副凄冷悲戚的情景。
孟老夫人心中又痛又悔又恨,痛的是自己千娇万宠的女儿死于非命,差点就魂飞魄散;悔的是自己多年来被蒙蔽,竟没想着回来见见女儿,救她于水火;恨的是自己和亲生女儿阴阳两隔,害死女儿的恶人却逍遥法外,坐享富贵!
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老泪纵横:“不孝女,你要痛煞为娘……”
“娘亲、娘啊……”孟含蓉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拉住母亲的手,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卫景铄见母亲与外祖母如此悲痛,自己也再忍不住泪水。
祖孙三人抱头痛哭,哭尽了这些时日来的悲恸与恨怨。
门外的西遥抬头望着天空,耳边听着这人间悲喜声,幽幽叹了口气。
他们至少还有亲人可以诉一诉委屈,自己呢……
……
过了好一会,孟含蓉三人才渐渐止住悲声。
因为担心时间不够,孟老夫人直接道:
“我儿,你且将事情来龙去脉细细道来,为娘必定为你报仇雪恨!”
孟含蓉点头,将这十多年来的事情一一告知孟老夫人。
期间,孟老夫人免不了再次她所诉的话语触动,恨怒不已。
卫景铄也时不时补充自己所掌握的信息。
末了,孟老夫人恨道:“天杀的贱蹄子,是我小瞧了她!当年我不爱管庶女的事,也不曾阻挠她的婚事,由着你爹为她寻了一门好亲,想不到她竟也不满足,还怀恨在心,胃口如此之大,手段如此阴狠!”
“她胆敢害我儿魂无所依,此仇不共戴天,若不得报,我……我岂能瞑目!”
“只是,若等我拆穿她的真面目,帮你报仇之后,你可有办法复生?”
说到这里,孟老夫人语带踌躇。
孟含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这些年我尝试了多次,皆不能回归躯体,只怕……”
孟老夫人期望落空,整个人精气神都弱了许多。
“应当可以。”
这时,却听厢房外传来西遥冷静的声音:“若能将孟含薇的魂魄赶出,你可试着回归躯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魂体受损过重,恐怕活不到寿终正寝了。”
听到自己活不长,孟含蓉反而笑了:“无妨,能重新活个几年就够了,至少我还能和亲娘团聚,还能亲眼看到铄儿成家立业。”
旁边的孟老夫人和卫景铄闻言,又是一阵伤心,更增添了几分对仇人的恨意。
接着,几人商量了一番接下来的行事,细细筹谋,必要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