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衫疑惑地来到前边院子，墙角下，原辉扛着锄头，正在翻土。

“你在干什么？”

原辉回头见她就展出笑容，指了指地上的花苗。

“你在种花？”程衫走近，发现他脸上被溅了泥水，已经干了。她忍不住“扑哧”一笑，伸手轻柔地为他擦净泥水，“你这小花猫。”

原辉有些不自然，可微红的耳尖再次出卖了他。

程衫寻了个阴凉地，坐在椅子上，看原辉翻土种花，然后再填土。他动作熟练，三两下就种了一根花苗。她看着看着就记起来一件事：“这花……？”

原辉闻声抬头，等待着她说话。程衫继续说：“这花是为我种的？”她记起了那天在族长家，她随口一说自己喜欢花。

原辉腼腆点点头。

程衫望着他，阳光猛烈，他被晒得脸上满是汗。她心里五味杂陈，嘴里的红薯一时间也没了食欲。

她走过去，用衣袖擦了擦他脸上的汗，欲言又止几番还是说了出口：“原辉，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原辉摇摇头，拉起自己的衣角擦了擦双手，然后握着程衫手，在她手心写下：你是我的老婆。

你是我的妻子，不对你好那对谁好？

他当她是自己的妻子，会温柔地对她说是我来晚了的人，会笑着对她说是我不够好，是那个她说什么，他都傻傻地相信。

程衫想起自己做的决定，今晚要干的事，心里的内疚到底还是如春笋般偷偷冒出了头。她低头看着自己脚尖，怎么也不敢去看那双纯净无杂质的双眸了。

她再三告诉自己，她利用他是逼不得已，她要救很多人出去……可无论她怎么说服自己，都过不了心里的那关了……

她这是什么了？

没有答案。

程衫中午饭也没怎么吃，她支着下巴，静静看着那排原辉种的花，有月季和蝴蝶兰，都是原辉昨天托人从镇上带的。

程衫发了半个小时的呆才整理好了思绪，稳住了军心。她一抬头，就见原辉提着小水桶和鱼竿，站在门口，望着自己。

程衫一愣，回过神来：“要出发啦？”

原辉点点头。

程衫站起来，和他一同走到楼下。自她说了要生孩子以后，原家父母的态度就和颜悦色多了，见他们俩要去水塔钓鱼，不由分说塞给她一个草帽。

程衫戴上帽子，慢慢地走出院子。不知怎么，她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

原辉偏头看她，浓黑的眸子里带着不解，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走了。

程衫摇摇头，牵着他继续往前走。

原辉点点头，看了她一眼，眸子幽幽深深的，好似这一眼万年。可是那个时候，程衫还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