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林总感觉钱俶等人怪怪的,表面和和气气,实际上透着疏淡。
总觉得,自己在钱俶等人眼里特别可怕。
他想当然的以为是钱俶等人本身对此行开封有疑虑,也就没多想。
只是那个崔仁冀的儿子崔孝恭,说话
就好像这厮在故意撩拨自己脾气一样。
难道是自己在造船上说话太多,犯了禁忌?
不过真实历史上,吴越国也没有仗着海船之利,殖民东洋南洋啊。
不就是在造船上有了点突破嘛!
本来钱惟浚倒是渐渐能跟孙林套些近乎,似乎受到了崔仁冀父子的影响,也渐渐谨言慎行。
孙林干脆不去热脸贴冷屁股。
一路到了睢阳,问过钱俶意见后,便没有在睢阳停留,而是直接往开封而去。
这样也就免了一套繁琐礼节,没必要,平白累人。
“这皇子果然跋扈啊!睢阳地方官员也真是憋屈。”
看着船离开码头,睢阳一干地方官员还在巴巴地看着,崔仁冀不禁感叹。
来的时候不下船,吃个闭门羹,走的时候还是如此。
钱俶一叹,“这皇子在我等面前,却是守礼的很,看来,的确有旧隋杨广一说。”
杨广可是出了名的能隐忍能演戏,人格分裂。
“此行只要看宋主,就算触怒了这皇子,也是不碍。但最好还是相安无事。”
这时崔孝恭从外头进来,仓皇道:“大王,不好了。”
“如何?”钱俶一惊,连忙上前追问。
旁边孙氏跟钱惟浚都眼皮跳了起来。
“刚才我们在开封安插的人手传来消息,说这宋主之所以让皇子前来迎接,是想让皇子逼着我们献土归宋,如此皇子便能凭此功劳封王,跟晋王并立。”
“啊?”
钱俶只感觉眼前一黑,颓然坐下。
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一劫,更为可怕的是,还要卷入政治斗争之中。
本来是想观望,借机行事,但现在容不得他们观望。
不得不要作出选择。
献土归宋,跟皇子赵德昭结个善缘,或许赵匡胤能放他们回杭州。
但表现出抵触的态度,不愿成就皇子大功,必能赢得晋王的支持,但或许触怒赵匡胤。
两边都得罪不了。
而且两种选择都很为难。
没有第三条路。
崔仁冀皱眉道:“眼下宁愿触怒晋王,也不要触怒皇子。”
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凭借献土大功回到杭州再说,至于以后,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大不了,逃到吕宋去。
崔孝恭看了眼他的父亲,有些诧异,不是应该触怒皇子,交好晋王吗?
钱俶眼中噙泪,“两浙并入宋土也是早晚的事情,若能早日解脱也好。至于将来,本就操于人手,只能得过且过。若能回杭州,至少有诏来,宋主意图不善,我等还能举族遁于海上。”
“报!”
“皇子使人报信,欲登船一叙。”
钱俶愕然,有些悲愤,“此乃欺人太甚。”
“图奈何?”崔仁冀苦笑摊手。
这皇子也太猴急了。
都等不到开封,半途又要逼迫。
有什么话好叙?
先前都聊不到一块去。
“若皇子当面要挟,让我等献土,该如何回报?”钱俶眼袋又厚了几分,抓住崔仁冀袖子。
“若是立马答应,只怕这皇子要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根本不会记着我们的好。但要是拖延,触怒了对方,哎!”
两难啊!
钱俶等人收拾了仪容,强颜欢笑,强作镇定,往甲板上去迎接。
“大王别来无恙!”
还未上船,李煜便朝着钱俶笑着招呼。
钱俶跟李煜的确见过。
可以说南唐跟吴越国也是老冤家。
当年吴越国的福州便是从南唐手中截胡的。
围绕润州镇江、常州等要地,曾经几番搏杀。
钱俶看见李煜,也是吃了一大惊。
李煜得了个违命侯的封号,他并没有幸灾乐祸。
李煜敲登闻鼓,他兔死狐悲。
李煜作《虞美人,他更是感同身受,悲从中来。
没想到李煜能在这里出现,不是被幽禁在开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