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帐外靠近,峣玉立即阖上方睁开的双眼,想起秦岂泛黑的脸色,只觉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她耳边听见隐约一声“将军”,然后是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人坐在她床畔,半晌无言。
峣玉虽阖死眼皮,依旧能感觉到一双眸子在脸上游离,她欲逃离被他盯着的煎熬,却又怕那人发上好大一通气,故只得强忍着,期盼他早早识趣离去。
忽然,自己脖颈一凉,冷风灌入其中,峣玉立即从床上弹跳起来,警觉的眸子盯着还未收回魔爪的秦岂,大吼:“要干什么?”
秦岂哑然失笑,道:“不装睡了?”
峣玉心呼不妙,眼珠一转,强词夺理道:“你哪只眼睛瞧见我装睡了,我不过是……睡得没那么沉而已。”
话说完,她自己都觉得理亏的很,又在离秦岂三尺处坐下,挠了挠头,“今日是我不好,也不能全怨那许副将,你知道的,我不过是扫马厩扫地闷了,他又煞解风情地撞上来,然后就把他惹毛了,不过我也好端端未受伤对不对,那五十军棍得打死人了……不能撤回吗?”
秦岂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近一点。
峣玉不明所以徐徐靠近他,怎知秦岂修长的手指在她颈处一点,立即感觉到一处刺痛,不由痛呼出了声。
她使劲儿低头才瞧见锁骨周围绕着一道红印,似要冲破薄薄的皮肤而出。
她倒是被许沉应抓时未觉多疼,此刻一瞧那伤痕,倒有几分触目惊心,原来那小肚鸡肠的男人竟真小肚鸡肠,下如此重的手?
秦岂犹如变魔术般,手中多了一只通透小绿瓶,他拧开瓶盖,将里头的药膏融于指尖,然后轻轻敷抹在她伤红之处。
峣玉只觉他的手带有神力般,轻轻一点,凉意便透入皮肤,痛意转瞬消散了无。
峣玉垂眸瞧着他耐心一点点为她上药,心中感慨说道:“秦岂,若谁能嫁给你简直是三生修得的福气,太命好了……”说完后,忽觉自己既多嘴又花痴,只懊悔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片刻没声儿后,秦岂忽抬眸,神色认真道:“你长居深林,怎知何谓喜欢一个人,又何谓嫁人婚许之事?”
峣玉心上一惊,见鬼似地盯着秦岂,不会吧,莫非他真多情至对自己生出情愫?还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此刻她又犯了得寸进尺的老毛病却浑然不知,只想着她要怎么回应?那此刻神情专注之人莫非会雇着八抬大轿来娶她?
峣玉想到自己吆五喝六,将天下美食皆揽腹中的美好场景,又能日日瞧见秦岂那迷倒众生的面庞,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脸上当即笑开了花。
“我当然知道,这种感觉不用人教,自与生俱来,应该是睁眼时最先看见他,阖眼最后一个瞧见的亦是他,无论多么倒霉点儿背,都能互不离弃,风雨同舟,还有什么来着……对,就算山棱崩塌,世界转眼走到了尽头,我也知……不会一人孤零零去见阎王,因为定会有一个人会点亮路旁的幽冥灯火,这样我就不怕黑了……”
峣玉“胡思乱想”的模样让秦岂动容,他笑得狡黠而又欢快。
在峣玉满脑子搜寻酸词时,他的脸已骤然贴近,将她的低呼声堵住。
峣玉脑中乱乱一团,她只能眼睛死死盯着秦岂,感受着由他带来的异样。
终于,峣玉以为自己要如此窝囊被憋死之时,那位爷终于是放过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