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邪一脉由来已久,是一支极古老神秘的部落,该族延续原始氏族传统,敬天尊母,信奉祭祀卜命,无论男女皆习隐秘诡变的巫术,她们自诩能感知天道,明诲世人,实质却及用心及其阴险,多年前曾将东仁与同越两国的人心搅至混乱不堪,风气日秽。
也因此,东仁与同越两国的大王下令驱巫邪,屠异人,族人之首的巫妪周紫携部众一路出逃,途中死伤了一多半,而至东仁西南境处忽然无了踪迹。随之,一些奇奇怪怪的传言即出,边境不远处一大片森林变得诡异无常,生出诸多怪事,先是里头猎户住民无端下落不明,随后林中凶兽尽被驱逐至外围,像是忠心的战士,日夜守卫不肯离去。
而后,林中树木愈渐繁盛,枉顾秋冬轮回秩序,只见荣却不见枯,一年年变得妖冶阴森,怪事横生。
传言每有生灵踏入林中,则必死无疑,只余空荡荡的尸骨日夜被冷风蚕食,日久,人皆望而生畏,将那处视作噬命的禁林。
也因此,我能在生命垂危之际误入那里,且同你安然走出,绝非是一时得天幸,而显然是心思不明之人的刻意为之,我甚至怀疑引你魂魄到来也是其计策中的一环,一定有什么阴谋。”
太多太多了,她莫名其妙的晕厥,森林中难以言喻的灵异感和与绿色融为一体的那双黑亮亮的兽眼,以及他夜入林中时胯下烈马疾风的莫名惨死……
秦岂面色紧绷,耐心一句句地描述并做冷静分析给面前已宛如痴呆的峣玉。
他对这个隐秘部族本无过多了解,不过是偶然从一些卜相的术士口中听说寥寥,怎知永河遇危受命而出时,竟真误入了一片森林,而置身其中,才发觉事实是如此惊人的巧合,处处都弥漫着令人极不舒服的气氛,而彼时的峣玉虽初始遭人嫌恶,却用那“傻乎乎”的模样为他注入了一股足以解“毒”的清凉。
这些日子来,他派人处处暗寻多年前与巫邪有过交往之人,结果不是知之甚少,了解程度与他差不多的无用人,便是那些捕风捉影,坑蒙拐骗的术士,唯一还算能摸着边,勉强有些本事的人,便是上次他一怒之下毁其铜铃的石核道人,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便是几欲用损毁她意志的方式来逼迫她诉出连自己都未知的真相。
当然,他自己亦是逃不掉的罪魁祸首……
秦岂口中的信息含量太大了,峣玉只觉脑中万座大山狂压而来,她不由捶了捶自己的脑门,来缓解一丝沉重和压力。
她眼中缓缓恢复镇定,而后又用诧异惊奇的目光看向满面安定的秦岂,朱唇轻启道:“那我……继续活着会如何?”
秦岂沉吟片刻后,徐徐道:“依东仁国令,重新现世的巫邪一族之人是要被绑在焚灵柱上,将污秽之躯同灵魂一道焚烧毁掉,方可永远覆灭不生。”
峣玉登时心上猛一颤,而后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天!又要烧死,又要无端死于非命,究竟是为什么?她自诩未存害人之心,那些阴暗和罪孽之事为何偏爱缠着她?
秦岂瞧着她惊惧过后,亮亮的瞳孔一点点涣散灰暗,心上狠狠一抽,不由涌上几分悔意,若他一如之前将那见不得人的事继续隐匿下去,她便不会流露出此副失魂的模样,会继续活的没心没肺,天真自在。
可他实在不忍继续瞧见她泛着深深伤痛的眼眸,不忍她对自己一日日怀疑,更不想让她置身危险而不自知,因为终有一日,那些暗藏的凶机与獠牙总会在某个时刻如同鬼魅般现身,并给予出其不意却致命的一击。
纵然有他时刻防备,但她亦需懂得如何分辨明暗敌人,趋避陷阱与未知凶险。
她只能尽快成长起来。
秦岂不由伸手捏捏她近些日子微变圆润的软软脸颊,眼中尽是疼惜,却轻笑道:“怎这刻没胆子反驳我了,哼,你这公子果真是愚笨又胆小,哪里能比上我的玉儿半分。”187187xs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