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冈,位于阳谷县城东,岗阜起伏,草密林茂,人烟极为稀少,常有野兽出没。
柴安与七娘来到山冈前,见到不少人都聚在一个小茶寮外齐齐等候,不远处还有十几个猎户持叉带弓的商议着什么,不知发生了何事。
见他们夫妇过来,猎户派人过来拦阻,指着路口榜文道:“如今冈上有只吊睛白额大虫,天色一晚便出来伤人,已坏了三二十条大汉性命。官司杖限我等擒捉发落,兼护送尔等行人过往,近来摸清了大虫出没习性,於巳午未三个时辰过冈安全其馀寅卯申酉戌亥六个时辰切不许过冈,你等先等一等,稍后搭伴结夥一齐而过。”
“还真有老虎,那岂不是武松也快出现了?”柴安若有所思,不过很快思绪被人潮声打断,他看了一眼,发现所有人都在作准备。
“相公,很快就要出发了,方才我已将马车寄放在茶寮,我们也一齐走吧。”
柴安冲七娘笑了笑,如今她真有点女强人的样子了,虽然对自己的依赖还是很严重,不过却能自行处理不少事情了,低声称赞了一通,随即看了看天色,日头很高了,约莫到了九点,也的确是启程的时刻。
被人群簇拥着前行,柴安双臂展开护住七娘,一行人在荒凉的小道上前行,猎户行在外面戒备,而他们这些人则屏气凝神,尽量不发出声响。
柴安目光也在逡巡,野生的老虎他还真的不曾见过,尤其还是被武松打死的名老虎,他此刻心中是矛盾的,又想见到,又不想见到。
四周树木茂盛,杂草丛生,有不少草丛竟一人之高,严重干扰了人的视线,无怪乎野兽会出没其中。
突然一股没来由的恶风刮起,草丛随风而动,树枝叶片簌簌摇动,莫名的凶意如狂潮涌至。
“大虫,是大虫。”
“快跑啊。”人群瞬间糟乱,互相推搡乱作了一团。
“不要乱,否则大虫会扑击。”猎户中有人大喊,可惜那些人根本不管不顾,如无头苍蝇一般想要寻找活路。
他们越乱,枝叶杂草晃动的越厉害,只听得乱树背后一声巨响,一头吊睛白额猛虎跳了出来,人群呀的一声炸开了,外围的猎户根本控制不住。
柴安来不及感叹云从龙风从虎果真不假,拉过一名猎户,取下他背负的猎弓一箭射倒一人,同时大喝一声:“再敢动一下,死!”
伴随着射倒那人的惨叫,所有人都愣住了,下意识看向柴安,只见他脸上布满了杀气,将弓扔给那名猎户冷声吩咐:“胆敢乱动者,杀无赦!”
猎户们下意识答应下来,弓箭掉转方向指向逃窜的人,那些人也真的不敢动了,不知道是因为柴安身上散发出的身居高位的气势还是当做主心骨的听从。
柴安没有理会转而直面猛虎,那对虎目摄人心魄,与动物园中的完全不同,充斥着野性与嗜血的光芒。
他的心脏嘭嘭狂跳,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当老虎真的出现在眼前时,他明白什么害怕都是取死之道,依靠的只能是在场的众人。
压下心中的不安畏惧,他慢慢的取过身边猎户的叉子,紧紧握在手中,胆气无形中增加起来,他怒目圆睁直视老虎,一人一虎就这般对峙起来。
猛虎向前迈了一步,柴安的心提到嗓子眼,不过却腰背更直,背后的大筋绷直,随时都能发力,而目光更加无畏,那些猎户望着柴安的后背,仿若寻到了依靠,也握紧了手中家伙,死死盯住了老虎,他们哪里猎杀过这等猛兽,不过有柴安在总觉得底气足了许多。
忽然一声震天虎吼响起,震得山林抖动,山冈也在摇动,所有人都下意识后退,那些猎户也同样,柴安暗呼不好,在老虎又要逼近之前他率先迈出了一步,手持钢叉离这大虫又近了不少。
完全是作死之举,休说那些普通人就连猎户都心惊肉跳,不少人都要捂上眼睛,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愣住了,明明是寻死之道偏偏却令吓人的大虫收回了迈出一半的虎爪。
柴安背后被冷汗沓湿,瞳孔内却闪着光,动物的感觉比之人要敏锐许多,它感受出眼前的男人有豁出命的果敢也有即便死也要叉中它的决心。
当初王定曾说过柴安是比江洋大盗更狠的狠人,如今老虎也感受到了,何况在柴安的身后还有一群人。
对峙还在继续,日头升到了头顶,柴安从始至终都没有动弹一下,目光死死盯住老虎,身后的猎户真的佩服起来,随之胆气也壮了三分,拿着钢叉、猎弓、刀枪拢至柴安身后,杀气腾腾的瞪视老虎。
“眼下只有两条路,一是我们都死,一是你这畜生退去。”柴安突然开口对老虎说话似疯人之举,可他说得认真且语气决然:“你要做出选择,而我们也要做出选择。”
话音刚落他再次踏前一步,钢叉晃动在阳光下有光芒闪动在枝叶间。
身后的猎户倍受鼓舞,也踏前了一步,而七娘从来都是坚定的跟随相公的步伐,其他人见一介女流尚敢岂能落于人后,也踏出了这一步。非凡ffx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