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孩子,终归不同于别的。”沉声道,“我只稀罕咱们的。”
羡晚闻言也垂首望着小腹,撇了撇嘴,笑道,“那我也争气些,生个小城轴?”
傅城轴看她这副挑了眉的狡猾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将她拥进怀里。
“你可去瞧过昭仪了?”
“嗯。”傅城轴含糊一句,难为羡晚不知当初叫自己生生受罚的人是谁,还一心帮衬着,“瞧过了。”
羡晚在他怀里点头,没再把话绕在昭仪身上,这不合时宜,她也不到这般宽容的地步,难得傅城轴来永宁殿,即便是不说话,也不爱再提起旁人。
五月端午过去了时日过得也就快了,匆匆又从眼皮底下溜走了月余的时日。
正是夏日里最热的时候,各宫都变得不爱出门,面上少见了,风波自然也就跟着少些。
也难得宫中安宁时日,可傅城轴却依旧是忙得头昏脑涨。
夏日里南边洪灾多发,赈灾救济大小粗细事宜都要领了皇帝的旨意才能下传。
奏折一摞摞要命似的堆在皇帝的龙案之上,也总是三更半夜烛火不熄,埋首在奏折之中,提笔点阅,因着也常常不能踏足后宫,即便去,也只是各宫坐坐,并不安寝。
各宫都过得清静,唯独昭仪宫里。
昭仪体寒,底子又弱,夏日里殿内满是熏了艾的气息,不放冰见热,可起了箜笼又见畏寒,只得常日叫望舒在边上服侍伺候着蒲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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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进食得也少,吃多少吐多少,面色不过短短一月,已是憔悴了许多。
皇帝也亲自来瞧过几回,都是惯有的不冷不热的问候,只叫符太医每日来请脉。
昭仪从诊了有孕开始就整日里胆战心惊,生怕孩子不好,半夜里惊醒也总是有的,心思不定,不怪孩子不好养活,腹中龙嗣几近三月,脉象却仍是不甚平稳。
这日六月十五乃万岁节,宫中按往年习俗,是要张灯结彩挂上红笼的,可皇帝顾及南边洪灾多发,不愿大办,只阖宫上下及亲贵大臣赴宴,一场宴席朴实不失皇家气概。
昭仪身子重,有孕的几月里,大小宴席皆是不来的,其他妃嫔也照着宫规虽太后进殿来,落座于下席。
皇家宴席千年宴席至今,羡晚自懂事起跟着父兄进宫参宴,就从未觉得有趣过,可这年不同,盼了念了许久的父亲也进宫来参宴,这会儿正落座在羡晚对席的朝臣之列。
念及父亲在此,羡晚也不敢饮酒,只耐心等着宴席散去,能同父亲近近见一面,便是羡晚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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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宴席过后,羡晚连皇帝都来不及瞧一眼,就将今日过生辰的人抛诸脑后,提起裙裾便往殿外走去,父亲亦等在殿外花园处,立着瞧羡晚出来。
羡晚走得急,才走至父亲跟前,自己还来不及行礼,父亲便先俯下身子去行大礼,俯首道,“微臣请俪嫔娘娘万圣金安。”
这厮看着父亲这礼,急红了眼,眼中氤氲着连忙扶起父亲,甚至还不禁跺了脚,如同小时候抢不过哥哥糖果的那副气愤的模样。
“爹爹,女儿不受您这礼,你快起来。”
“羡晚,你如今是这宫里的妃嫔,是尊贵的人物,爹爹也不能少了规矩。”
羡晚见爹爹语重心长,也说不过,所幸不再浪费了时辰说这些,连忙问了母亲和妹妹安好。
“家中一切都好,你母亲如今瞧你在宫里过得好,舒心了许多,身子也好了,羡薷倒是该到了许婚的年纪,父亲我也不欲干涉,是个清白世家的,便随她去。”
羡晚听了心中也安心不少,笑意更盛,“您要羡薷好生挑着,毕竟是一世的夫妻。”
父女间一言而语间便不觉到了前宫门前,羡晚为后宫妃嫔,没有旨意,不得过门,也只能送爹爹到此处。
羡晚心中不舍,撇撇嘴却又不得不要父亲出门,只好再三嘱咐了爹爹家常事务,这才松了手。
直至爹爹上了马车,马车也渐行愈远时,羡晚才收回目光,领着两个丫头往回走,才走不过几步路,前头便见有点点灯火亮起,似是有人掌灯而来。
羡晚停住脚步定睛一瞧,原是梁淙公公和弟子抬了软轿来,上前一问才知道,“娘娘,皇上正在永宁殿候着您呢,奴才怕皇上不耐,这不?连忙抬了轿子来。”
这厮闻言哭笑不得,却也没矫情,提了裙裾就往软轿上坐去,一路瞧着长街点点黄灯透过绿植细碎落在高墙之上,暧昧却也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