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郡自诩中原腹地,繁华不胜,江知县新官上任,该不会只请得起这杯清酒吧,”似乎是不屑一顾地上跪着的落魄书生,肥厚的手掌漫不经心的挑起一根牙签剔起了指甲,悠悠然道:“所谓黄昏细雨,西风晚蝉的美景,虽无竹外疏花的点缀,也总该有个水佩风裳的清雅相伴,如此方能不负这良辰美景……江知县,你说呢?”
早闻海盐总使的心腹是个喜好美色、又专擅附庸风雅的人,只是如此隽永婉约的文字从这样一个假装斯文的人口中说出,还是让江知县觉得有些刺耳。
早料到他会有此一招,多亏自己早做了准备。闻声,江知县恭恭敬敬的从座位上起身,嘿然一笑,“大人言之有理。”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听到满意的回复,被称作大人的男子桀桀而笑,笑声中,衬得满脸的油光几乎要汇成水留下来。
眼神陡然一黯,清风寨主扣紧酒杯,分分秒准备站起身来,却被少年从旁施以按兵不动的眼色,憋着一口气沉默下去。
挥手让脚边的落魄书生离开,软绸长衫的新任知县轻轻击掌,马上就有一个待命的衙役走上前去耳语几句。然而,不知听到了什么,男子的神情一分分严肃起来,由青转黑,最后变得煞白,甚至连身体都变得有几分颤抖,若不是身后的衙役及时出手,恐怕就会倒下。
静寂的酒楼,几乎连根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到,然而,这空前的寂静却让江知县有种掉入冰窟的冷意红钗那个卑贱的歌姬,胆敢拒绝他的命令。
又恼又惧,江知县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知道,今日这出戏若不能圆满落幕,那么,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甚至是他新到手的知县一位也会化作泡影。
红钗,红钗,可恶的贱人!恨恨地,他在心底咒骂着。
这边,久不见江知县应承的“竹外疏花”和“水佩风裳”。满脸油水的男子也有些不耐烦了,叩桌道:“江知县应该知道,我等人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派去找红钗的衙役带给自己这样一个意料之外的晴天霹雳,自己应承在先,更何况能有今日地位也全仰仗眼前人提携,一旦开罪,丢官事小,恐怕还会累及性命。思忖间,江知县急的一头冷汗,恨不得一把把红钗那个贱人抓来痛骂一番,眼见男子不停的催促,只好赔笑解释:“回大人,方才已经派人找过,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冷冷而笑,男子声音尖酸阴鸷,“一个下贱的烟花女子,难不成还要看她的面子不成?”
酒楼的气氛瞬间凝滞起来,江知县几乎不敢答话,只是一边拭汗,一边唯唯称是。拂柳阁的女子,本是市井烟花之地的一群卖艺女子,偶尔也暗下做些卑贱的勾当,本就是巴郡一处寻欢作乐的好去处,男子卑怯又可怜的垂首站着,然而思绪却回到一个人身上
自从江湖第一暗杀组织“黑曜”的总舵主、南宫楚的女儿出现在拂柳阁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那个只是隔着重重珠帘抚琴的女子,长年端坐在拂柳阁的一隅,五光十色的珠帘遮住了她的身影,因为身份特殊,前去拂柳阁听琴的人没有一个敢挑开珠帘进去一窥芳容,有些酒后滋事的纨绔子弟曾试图逾越雷池,然而,毫无例外的,那些但凡碰过珠帘上一颗珠子的人都在当晚回家的路上永远消失不见了。
很多人都以为让那些人消失的人是南宫楚,只有那个赫赫有名的“黑曜”杀手的总舵主才会用那样不留痕迹的做事方法。但,因为红钗的原因,他却知道,真正让那些人彻底消失的死神是另有其人至今为止,他还清楚记得那个人出手的样子,快的如同一道流光,在剑落下的时候,漫天流月如银,光华灿烂,一袭黑衣飘然掠过,扬起的衣角和夜色融为一体……
南宫楚,拂柳阁…所有人都以为拂柳阁和江湖第一暗杀组织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夜幕中的死神是“黑曜”的总舵主。他却知道牛牛nn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