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忆起那，大概已经是三十五年前了，那个时候林渊林渊还，丁点大，江意意也还只是个半大不大的丫头，江梦影平日里也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那一日她却像是丢了魂，急匆匆跑到林家来找自己。

“林掌事，意意看到了未来。”

林永见她脸色不好看，大概也能想到江意意看到的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她会离开丹觉，被一个男人杀死，她还看到，江家会一蹶不振。”

就像所有身带异能的人，即是能够占卜吉凶，未卜先知，他们也只能得到上苍允许赐予他们获取的片面消息，就像是透过墙壁的缝隙管中窥豹，没有人能够真正预知未来的走向，没有人能够超脱于维度之外。有的人看到结局，但他无法摸清事情如何发展，有的人看到了事情的影响，却看不透最后的因果。

命轮回，即便是灵媒，也无法超脱，我们都是最普通的芸芸众生。

江意意也是如此，她看到的这一部分未来给江梦影敲响了警钟，江梦影开始禁止江意意的外出，过后的十年，江意意再也没有出过丹觉。

然而命固然是命，江梦影即便是千防万防，也没能逃过这一劫。

事情的转折是在江意意二十二岁那年。几年以来，江家的后辈除了一个江意意，其他人几乎都资平庸，江家的重担长久地压在江梦影一个人身上，本来身体就有些吃不消，然而她生性好强，又不肯去镇子上看病又不肯告诉旁人，久而久之，身体也就垮了。在江意意刚刚满二十二岁生日那，江梦影外出，不慎被毒蛇咬伤，咬着牙关拖着身体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

林渊的脸色忽然有些不好看，生长在丹觉寨子里，他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林永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在寨子里，被蛇咬了，会发生什么。”

郁瑜从来没见过林渊的脸色那么难看，他像是陷入了什么痛苦不堪的回忆，一只手撑着揉皱聊眉头，语气有些低哑，“她死了？”

林永摇了摇头，“没樱”

林永侧过脸，看着旁边带着困惑的两人，“你们还不太了解，我们这个寨子，虽然住的是彝族，但是其实和普通的彝族，你们常见到的，还是有很多差别，是它们的分支，其实很多信仰，习俗，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流变。我们这里的人，崇拜蛇神。你在寨子里可能还不怎么注意，你仔细看，很多人家门上都是画了蛇的图腾的。”

她不郁瑜没发觉，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寨子里，不论是条件稍微好些的林家，还是条件稍微次一点的人家，门板正中央，都凿刻着一条弯曲的蛇形，蛇身还刻有不同的花纹。

“我大概听林渊过，你们外头的神话也有很多人面蛇身的祖神，女娲，伏羲。我们丹觉人啊，祖神是烛龙。”

郁瑜听过烛龙，是在山海经里头见过的，别名烛阴，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钟山山神。

“山海经里头那个？”

林永笑着摇了摇头，“是，又不是。我们丹觉人被困在深山里这么久了，信仰习俗，都和你们最远处的神话有了很大的偏离。”

“关于神话，要慢慢地讲起来，太长了，我在寨子里，也只依稀听老人起，我们丹觉人认为我们是烛阴的后代，蛇神是我们的祖神。”

“早些年，就还是十多年前的时候，寨子封闭落后，和外边也没什么接触，寨子里的人一旦被蛇咬了，别人就会觉得这是蛇神降下的惩罚，有罪之人，应当用烈火烧死。”

郁瑜心惊，抬眼去看林渊的脸色一片苍白。

“师父，你还好吧？”

林渊摆了摆手，“没事。”

林永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年稍微好些了，不过早些年，寨子里因为蛇丧命的还不在少数。”

郁瑜有些困惑，“我记得安家的蛊，最出名的是黑蛇蛊，你们丹觉人崇拜蛇神，为什么会用蛇作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