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小芜看着她眼底波光潋滟,登时心中一惊。昆仑的人,那他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是方铖么?还是李长泽?还是都不是,另有他人? “你还记得他的相貌么,可否为我做张画?” 琵琶女敛眸,微微点一点头。 顔小芜立刻从乾坤袋中拿出几张明黄画纸和朱砂,放到她面前。这朱砂和明黄画纸自然并非是凡物,尽管不会画画的人用了此物也可以把脑中所想腾挪于纸上。 琵琶女勾唇浅笑,涂过丹朱的艳红的嘴唇比朱砂红的还要妖娆刺目。 “你在这里边画边等我,我速速就来。” 顔小芜说完一个鹞子翻身轻巧落到地面上,沿着抄手游廊往里面走再绕过垂花门便是内院。内院左起第三间房,就是她说的放那女婢放卖身契的地方了。 她脑内还在想刚才琵琶女口中所谓所说的‘是你同行中人’,究竟是谁。 按照目前已知的实力修为来说只有方铖和李长泽办得到,会不会有人隐藏实力混入他们这些低阶弟子之中呢。 心中越想越越有一股直觉觉得有一丝不对劲起来。 走过垂花门一瞬间她猛然从一片迷蒙中惊醒起来,那水波潋滟的眸子,还有比朱砂还要妖娆刺目的唇角在脑海中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是惑术。 为什么一定会是同门中的一个人呢,为什么觉得琵琶女和自己说的就一定是真话呢。 都说怨灵皆由怨气所化,未必都是善意。 就因为她是被负心人抛弃的女子,就因为她还一心惦记着和自己相处过的婢女么,或者是那弹得琵琶动人就先入为主认为她该是个是好人么。 她此时一直脚已经迈入垂花门,半个进入探进内院来,思及此立刻收回。 却有点来不及了。 整个内院围墙惨白如雪陡然高涨起来,放眼望去墙壁上写满看不清楚符文咒记,宛如连绵不尽的屏障把直直她封死在内侧。 抬手掐诀向四周围击去,却发现虽然真气运行顺畅,但却无法对此范围内的任何物体造成任何效果。 这个小院子该是一个什么不得了的仙家法宝,内里无坚不摧无人可毁,专门用来用作抓捕其他修者的陷阱。 怪不得之前来捉鬼的修者都没有成功的呢。 她又掐了一个手决,使了一个生长术,院外的杨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拔节生长起来,倒垂下枝节落入院内。 她攀着杨柳枝荡一荡便腾空而出,小院子高处开口处迅速开始闭合起来。 转瞬间她手中光芒闪过更多树木拔节生产,用揠苗助长而成的枝节活生生撑开一个小小的口子。 究竟还是抵不过这仙家法宝的霸道蛮横,转瞬之间过分粗壮的枝桠形成的小开口外围的枝桠就开始断裂了,然后传染病一般逐渐传递到内层。 顔小芜荡着一小截柳枝,堪堪擦着最后的一个小口子逃出生天。 ‘咔哒。’ 下一秒枝桠齐齐断裂,小院子封了口子于黑暗中像一只有着深渊怪兽的凝视。 琵琶女仍站在高处屋脊之上,怀抱琵琶,葱白的手指一下下开始抚弄琴弦。 嘈嘈切切,声声凌厉,如有金戈铁马破空而来,杀意奔腾。 顔小芜没有费多大力气在被她变成宛如一片巨型森林的院落之中上下跳跃便轻松躲过。 这准头未免有点太差了吧。 接着,身后东厢房传来一声轰鸣声音,像是什么巨大的东西倒塌之音。 接着是,惊呼声和渐渐嘈杂起来的人生。 那里是王员外和他新任小妾住的地方。 顔小芜见状赶紧飞身前往。 等她赶到的时候房屋房梁倒塌,整间屋子东倒西歪已经毁了个八九不离十,万幸那个王员外那个□□的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小妾窜的比兔子还快没有被倾毁的房屋伤到,就是窜出屋子没多久看到满院参天巨树林立,又有红衣鬼影飘摇立刻吓得晕死过去。 王员外就不一样了,估计平时疏于运动腿脚不怎么利索,逃跑的不是很成功,半个腿被屋脊砸到无法动弹。 还好他也没有伤的太严重。 顔小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胖成一团的王员外从倒塌的房梁下救出来,累的是浑身疲乏。 这个晚上一番运动实在是耗费精神,她攥攥拳头还是强打起精神来。 还远远不能掉以轻心,她强提起一口真气,望向远处仍然优哉游哉坐在屋脊上的琵琶女。 她一袭红衣在夜中飘荡像潋滟的朱砂落到画纸上层层晕开,刺目又艳丽。 顔小芜背后却猛然传来尖锐的寒意,那疼痛从背脊窜入肺腑蔓延开来。 方铖给的傀儡符立时断成两截。 王员外站在她背后手里拿着长剑,剑光寒寒,一改往日长袖善舞的笑弥陀做派,定定看着她一双眸子里面阴晴不定。 “小仙君,今晚会是一个很漫长的夜晚,不是么?” 啊,那么来此府上捉鬼的修者们是不是都不是灰溜溜地走的,而是根本就再没有走出过么。 原来这是他们两个人联手来引诱路过散修的骗局,我真的是太蠢了。 这是顔小芜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