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顔小芜的话来把方铖的意思扩写一下就是——他看出了她的境况 ,未免夜长梦多打算今日就下手把这两个老妖精给就地正法了,就地正法的地点就定在城郊的医馆。 顔小芜手灭了符篆背后并拢两根手指表示同意。 虽然方铖是他们药修中的翘楚,但她对于方铖的打架斗殴能力还是有几分怀疑的,但是他既然定下来了计划想必该有完全之策了。她不用过多担心。 出了七星塔之后他们三个人弯弯曲曲终于走至一条较为冷僻的巷子。 一路上就一直哼哼唧唧埋了很久伏笔的顔小芜立刻捂住心口装起病来,眼珠子直翻像是要不久于人世。 她不愧专职是治死扶伤的药修,装病也装的惟妙惟肖。 艳羽和王员外两个冷心冷肺的邪魔外道也没有搭理她仍旧一左一右架着她往前走。 在她发病发了有一阵子之后,艳羽看她浑身发冷,气息不稳了很久,终于有点了那么微末的担心,问她究竟要不要紧。 “不知道……可能是……旧疾发作吧……在加上前几日被关在灵…气不畅的地方……所以这次病可能有点重……’顔小芜一字一顿、像是已经难受地说不出来话。 她见艳羽柳眉轻蹙,立刻在表演上又卖了一把力气。 “这次真的和往常不同………我怕是……不行了………就是……可惜了我师父的医术……怕不是传到我这一代就要绝了……可怜我师父……一代妙手回春之术……啊……那药方……” 艳羽和王员外也不知道是怕她真的一命呜呼了就真的找不到一个‘传说中拜比昆仑伊仲还要厉害的退隐谷中的药修为师,且会制作‘落仙’丹药的弟子’,还是嫌她一路就哼哼唧唧且愈发没完没了了起来十分烦人,终于决定带她去了医馆。 临到医馆门口王员外想想还是不放心,又十分肉疼地给她贴了一个禁言符,才带着她走进去。 此城仅此一家医院,位于城郊,别无分店,城郊医馆是个僻静之处,偌大的院子里面种满了各种灵植,老远就有清甜的草木之气扑鼻而来。 这大概是这城里面少见的几处不会有人来无事生非的地方了吧,医者药修们的消息都是互通有无的,如果在医馆闹事多半会上药修们的集体黑名单,以后此人出门在外多半是难寻良医了。 大概,只有方铖会想在这种地方开战了。 此医馆今日当值的药修正坐在柜台前看书,他长得平平无奇,不十分周正倒也不难看,属于扔人堆里面就找不到那种。 那药修听了王员外叙述之后便把手搭在了顔小芜的手腕上要诊脉了。顔小芜还没来得及挤眉弄眼的和他交流——虽然隔着一层罩在眼前的符纸做面罩这件事十分不方便她挤眉弄眼,只见那个药修就略一沉吟。 “这位姑娘,这个脉象,不太好啊,恐有性命之虞……” 没等他说完顔小芜就知道,这位应该就是自己人了。 那个药修开了几幅方子说要现煎一幅现在就给她喝才能稳住病情。买了一副药方还有抓其他药用于路上给她吃的钱,这让王员外又十分肉疼地付出了几块上品灵石。 顔小芜有点小开心,这么一天已经让王员外肉疼了三把了。 药煎的很快,没一会儿就有个小厮捧着一罐药从内廊走来。顔小芜坐在厅内自顾自地喝着药,只觉的有一股温暖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真气干涸的经脉渐渐通畅,握着碗的软绵绵手都觉得终于要有几分力气了。 王员外被那个药修带进内院,等着再抓几幅路上用的药就可以上路了。艳羽站在顔小芜的旁边闲闲的玩着自己的头发,此时厅内只余下她们二人。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 内院骤然响起激烈的打斗声音。 十几个药修齐齐驱使厅内的灵草们,灵草剧烈变大把往王员外团团围住,无法挣扎。虽然药修们打架斗殴能力堪称弱不禁风,但是王员外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十几个药修估计得有个三十几手,王员外挣扎了两下就再也挣扎不动了,任由灵草藤蔓超绕住他整个躯体。 他可能也没有想到千算万算还会有这么一出。 当然顔小芜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种魔修窝里面碰上方铖。 厅内的艳羽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顔小芜早她一步反应过来,摔碎了药碗朝着艳羽的方向掷去,碎瓷片混杂着汤汁夹杂着凌厉的疾风直往艳羽脸上扫过去。 她猝不及防又惯是个爱干净的,还没擦干净脸,顔小芜就地一滚已遁至门边。 她又是接连出招,风化为无形之刃刀刀凌厉地袭去,顔小芜撑着一副病躯左躲右闪还是被扫落额前几缕碎发。 艳羽掏出云髻上的金簪化为利剑,掐了个口诀金簪便飞速而至顔小芜的面门,顔小芜气还没喘匀,猝不及防没躲过去,被她的金簪钉住肩颈部分,扎进肉里,直直渗出血来染得一身黑衣颜色更加深邃。 艳羽迈着莲步摇曳生姿一步步接近,很快走到了顔小芜的面前,修长的手指上全是艳红的蔻丹,缓缓扶上顔小芜的脖子,指甲都快掐进她的肉里面。 顔小芜此时手摸着门槛下方藏着一小寸阵法无声轻念一段咒决,藏在门额之上的几颗小种子悄无声息落入艳羽的脖颈之中,生根发芽。 因为药修们身为打架斗殴能力最弱的一个团体,大部分的药馆之中都会暗藏玄机。 顔小芜一进来就在四处观察,这里的小玄机是藏在门额之下。 终于艳羽瞳孔猛地收缩,似是疼痛非常。 “你活不成了。它会生长在体内每一寸血液流动的地方。”顔小芜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也许讨个绕,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艳羽一张艳丽的脸上表情扭曲挣扎了半响终于渐渐放松下来,变的有点半悲半喜了起来,似是绝望,似是不甘。 不过她手上放在顔小芜脖颈间的力道也一点没有减弱。 她凑在顔小芜耳边声音轻若罔闻“小姑娘……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其实那天晚上我没有骗你,我看清楚了那个人长什么样,他……哈” 最后艳羽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剑穿心再也说不出来话来了。 方铖长身鹤立站在她身后,形容也不是很好,估计王员外也不甚好对付,才刚刚结束好他,匆匆赶来。 为什么配角们总是不能够把关键信息说完,为什么总是死的那么及时简直就像在掐秒钟一样。 究竟是谁发明的这种套路啊!? 顔小芜双手撑地觉得自己简直快要吐血了。 方铖从背后把顔小芜揽进怀中,她的鲜血顺着就流到他黑发外袍内里的月牙白长袍上,一片肮脏污秽。 他低声问道:“你还好吧。我这几日甚为担心。” 顔小芜在他怀中挣挣扎扎终于艰难吐出几个字,“别,忘记……把 她的……内丹……挖出来。” 然后便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