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从不喜奢靡淫逸之风,这别院虽然只有两进两出,院中只一架秋千,一汪游曵着几尾锦鲤的清池,还有些许嶙峋的假山和各种中等规格的灵植,在昆仑也算的上相当不错的水准了。 这应该就是掌门大人的掌上明珠花袖的住处了。 别问顔小芜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她已经趴在院外的树上看了好久了。 院外的巨树树叶密密匝匝刚好遮蔽她的身影。 她蹲在树上眼睁睁看着自家白毛小白眼狼流窜进了内院那间房门半开的屋子里面,直到那房门都关上这小白眼狼都再也没出来过。 她一边磨牙一边悄无声息地溜下树,决定还是回去拿些礼物好正式登门拜访此间的主人。 回到自家院中收拾了些吃食、点心装在梨花木雕花四层食盒里小心包好,就此打算正式上门来接小王八同志回家。 哼,看我接你回来不把你的毛全给剪秃了,她走在路上拎着食盒时这般恨恨地想过 到了那所别院门口,敲了敲门,没过多久,院门便‘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应该便是小院的主人用灵识打开的,这便是允许顔小芜进入的意思了。 顔小芜沿着碎石子铺成的小路没走多久就到了内院,院中内架秋千上有位佳人正来来回回荡地正欢。 她一身红色绫罗,白如白雪的皓腕上带着几圈上品灵石打造的手镯,熠熠生辉,姿容更是艳丽。 顔小芜第一瞬间想到的词句就是‘唯有牡丹真国色’,艳如牡丹,这么一个人。 这位就是花掌门的掌上明珠花袖花姑娘是也了。 说来顔小芜和她虽然谈不上熟识,但也有过几面之缘,一次是在风行镇,一次是后来知道了那枚在妖怪洞府中还算派了不少用场的 ‘云光’剑是她所借——虽然她那个时候已经昏迷,并不是她拿的主意,顔小芜之后还是从颜家拿了不少谢礼给她,这就是第二面了。 如今,算该是正儿八经的第三面。 这艳丽牡丹刚好在顔小芜一进院门的时候把秋千从最高点落到最低点,穿着绣着金云边岐头履的双足轻轻踏地,臻首微偏“颜家小芜,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顔小芜扬了扬手中的食盒“家里面这两天又送了点点心上来,我想着你爱吃桂花糕,所以便给你带了点过来。” “难为你有心,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了。”她冲着顔小芜盈盈一笑,施了法术那食盒就从顔小芜手中脱离开来,直直飞入房门半闭的屋中,再稳稳落到桌子上去。 “花袖,不知道你近有没有见过一只灵兽,白色毛发,眼圈周围又一圈红色”顔小芜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大,还很小,就是身上的毛很长很长,我一直没能给它剪掉毛。” 花袖眯着眼睛似在认真思考,完了又道“好像是真是从未见过。” “就是真的,这么大,白色的,毛很长,眼睛这么大,是很常见的品种。”顔小芜费劲地一边比划一边又补充道。 “可能见过吧,来过这里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花袖峨眉微皱,足见轻轻一点地,秋千又荡上高处。 …… 小院子里面没有人,院中秋千无风自动寂寂打着摆子。 花袖坐在屋内,面对着一面铜镜,一位看年龄可以被叫做嬷嬷的人正举着梳子为她挽髻。 她脚边一个四方金丝小笼子,笼子外侧全部贴满明黄色的符篆纸,笼子里面关着的是一只白毛灵兽,那只白毛灵兽瑟瑟发抖缩在笼子里面,看样子情形不太妙。 “好了,小姐,也关了些日子了,就还给人家吧。看那个小姑娘每天漫山遍野地就为了找这个……”嬷嬷一边娴熟地挽起花袖的万千青丝一边絮絮叨叨。 “就不!”花袖鼓着腮帮子,很生气地样子,说罢还用力踢了一脚脚边的笼子。 瑟瑟发抖的白毛灵兽立刻被踢得从笼子一头滚到另一头来,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戾之气,瞬间之后又回复到之前的雾蒙蒙的可怜状态。 “王嬷嬷,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他们颜家的人还这样说。”花袖微微撅起嘴,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自己刚刚梳好的云髻,又从妆奁里面一堆金光灿烂的首饰中挑了一个九凤金步摇插到自己发髻之间。 那王嬷嬷叹了口气,正欲想往常一般开始那苦口婆心地劝说,立即被花袖打断了。 “你们总说都怪不到他们家头上,当年那全都是命罢了。好,那我不找她麻烦,不就她绑只没用的灵宠来么,怎么又要开始管我了呢?” 顔小芜放下手中事物,找了白若小王八几日,简直差点为它画像四处分发宣传单了。 可都快把昆仑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她只好开始慢慢忙起自己的其他事情,一边慢慢再从长计议了。 这一天,顔小芜正站在灵田之中看着略加施术便生长的异常旺盛的灵草,郁结多日的心中生出几分欢喜。 原本有些枯败的灵草卷须的叶子一点点伸展开来,慢慢拔节生长,绿意盎然,带着蓬勃的新生气息。 也许有朝一日拳打方铖,独霸后山灵田也指日可待了呢。她暗搓搓地妄想了一番。 然后这些刚刚被顔小芜施好治愈术的灵草就被一只不从哪里冒出来的巨型白毛灵兽毁了个一干二净。 那妖兽浑身上下柔软的白毛不掺杂一丝异色杂毛,圆鼓鼓的杏仁黑眼,额头一点莲花红纹,长得颇为讨喜。 同时被损坏的还有这附近一小片灵田,它撒着欢似的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一片萧瑟,不少灵植被连根拔起,绿油油的叶子被咬碎了一地。 没等在灵田的众药修们反应过来,白毛妖兽又倏然不知道窜到那里去,消失不见了。 快的像一阵风。 顔小芜想着刚才那妖兽的圆鼓鼓的杏仁黑眼呆了呆。 这不就是她家的白若小朋友么。 虽然画风和之前差了太多,她一时之间也没有认出来。 这几天不见,吃了什么长这么大。 金坷垃么。 一株根茎只是被压了压的鹤归里此时刚刚颤颤巍巍抬起头来,立时又被一阵疾风带着弯下脑袋正式寿终正寝了。 两名剑修慌慌张张收起剑气翩跹落地。 今天他们这往日一派清净的后山灵田看来注定是得以宁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