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雨楼主明日拜会,可要清障?”
年青男子从信札中抬起头来,暗道一声罪过。脸上浮现悲悯,脸孔竟有几分宝相庄严,“若可疑,就办了罢,尽量留个全身。”
此女独具江湖恣意洒脱,颇有林下之风,若非时势凶险,让其离开也无妨。
崔社从身边博古架上拿起支竹笛,住过来这许久也没工夫看清楚屋中的些个物什,竹笛寻常但通身碧翠倒也鲜见,把玩了会儿,悠扬婉转的笛声溢出,掩盖了门外的打斗声。
曲子吹完许久,等不见人进来,崔社侧头道:“风行,去看看!”
雷风行打开门,便见五人伏倒在地上,扶起一人看,眼睛还在眨,原来只是穴道被点住,连翻了五人,都是如此。掠到北偏房,门还打开着,那陈氏只着白色单衣,正在灯前用条布带包裹一柄~长|枪把手,听闻门外有动静,眉毛一挑,“还要赶来灭口吗?”
主家吃瘪,雷风行又被她当面戏谑,怒道:“包藏祸心,留你不得!”
一个擒拿手欺身向她面门抓去,陈荆鸳鸯腿踢开攻势,回身从桌边抄起—长—枪,雷风行见势也拔出银钩,一个使枪招势变化极快,一个将钩划得气流激荡,闪眼两人就过了一百多招,陈荆见雷风行一道招数用老,也不顾左手有伤,挥手出落英掌拍在对方胸前,又立马翻掌变爪,扣住雷风行脖上脉门。
雷风行黑脸扭曲,她居然笑了笑:“你服还是不服?”不等出声,就拍了他穴道,径直走出去。
陈荆拖着枪站在公子面前,她不喜欢玉石俱焚,思量着还是先谈谈,“奴家行走江湖时月不短,头回有打架拼命有乐声相伴,妙极!”
公子闻言似真当了恭维之词,只谦和笑笑,不说话。
“为了感谢公子厚待,我决意,帮公子找到隐韫。条件是菩提子归我,半年为限。”陈荆义薄云天地道。
“姑娘总是出人意料,居然知道伤我是隐韫,也只有隐韫治得了我,不知道姑娘与隐派有何渊源。”
“哎——英雄莫问出去。我也是刚在雷风行手腕发现他伤口甚多且排列整齐,天下需过血才能抑止病发的伤痛只有隐韫的‘冰焰掌’的寒气。菩提子性寒,对你伤病无宜,不必打它的主意!你我买卖需要一点诚意,那些派在我身后的盯梢,公子也请召回。在贵府打扰多时,我明日就动身,人找到自会告知公子,公子也莫让我失望。”
听陈荆侃侃而谈,崔社嘴角含着笑,能说到面前的妇人不多见。
“两月过后,姑娘若无音信,菩提子在下自会处理,即便菩提子根治不了‘冰焰掌’,但,其为武林人士提功圣品,所求甚多。若姑娘无法找到隐韫,在下还是可以考虑以它作酬劳,另请高人帮忙。”
陈荆看他一眼,转回房间,解开雷风行穴道。
今夜,似乎天不许成眠。
静寥的深夜,远远传来一阵阵凄厉尖叫,令人毛骨悚然。
陈荆抄起枪,奔向叫声方向,雷风行紧随在后。
尖叫消失在江边一片小树林,雷风行示个意与她分两边查探,江水反照月光,树林里依稀可见物,右方一道火折子燃起,看来雷风行有所发现,陈荆赶到那里只见杂草地上或仰或侧倒着两具尸体。
雷风行见她到了,正欲弯腰前探,陈荆止住他,“小心尸身有毒”,掏出一方特制的黑丝帕子捂住口鼻,从腰间取出手套拿过雷风行的火折子,往尸体脸上一照,不由吓得“啊”一声叫出来。
尸体脸部鲜血淋漓,表情扭曲可怖,整整一张脸皮被生生扯下。
她分别摸了摸两名死者的手脚,“骨胳轻纤,都是不会武的,报官吧。” 雷风行皱眉不语。
来日清早,小城人心惶惶,路传附近藏了个妖怪,专剥年轻貌美姑娘脸皮。雷风行也跟公子报告了昨晚在江边发生的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