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社听罢,神心忧劳,“代我嘱托,案子一日不告破,小妹一日不得出门!风行,你安排人手协助知府,案子头绪皆要一一话我。”
说毕,午膳摆下,崔社刚坐下,房外陈荆说着有事要谈。崔社心道怎么人还在这儿,来者玄服皂靴,乍一看,雌雄莫辨。
他客气招呼添筷,陈荆也不推辞,崔社挺意外,这个江湖人执箸的无名指垫得轻盈,俨然大家闺秀,细看她的手,指甲修得平滑圆润,微微可见指关节,是双常年劳务习武的手,两相对照不禁纳闷。
两人一言不发吃饭,陈荆倒比他这个主人吃得更坦然,饭量还不小,崔社心中暗自摇头,混江湖的女子啊,再讲究也虎头虎脑的。
陈荆饭后还喝上茶了,吹着茶自顾开腔,“公子可听闻昨夜江边血案?”
“略闻。”
“公子认为凶手为何要剥下死者的脸皮?”
“此案官府已在查,在下斗升小民,不敢妄议。”
陈荆不理他言语中的冷诮,继续说:“推说,剥人脸皮,其一是凶手嗜恶;其二,是怕有人认出受害人,如若报来失踪的是本地女子,这一点便可排除;其三,剥取脸皮有他用。江湖流传着人~皮~面具容易之说,公子可知?”
“略知,姑娘一代江湖侠女,不会也相信这等无稽之谈吧?”
陈荆站起身,负手朗声说道:“本姑娘行走江湖,自是应当相信江湖传言。”
崔社秀眉毛一挑,颇为失笑。
“隐派的遁术在百多年前达到巅峰,当年的隐派弟子被传闻能平空消失在人眼前,言过其实了。隐派在当时有一位人~皮面具制作宗师,能将脸皮制成面具,让人戴上改变容貌且看不出痕迹。因这人~皮用死人的会变得僵硬呆板,必须从活人脸上剥取,太过残酷血腥,人~皮面具就被多国朝廷严厉禁制。经过岁月侵蚀,人~皮~面具也会老化到不能再用,到了如今,世上已无此物。可是,制作人~皮~面具的方法却被隐派秘密保存下来。隐韫乃隐派甚至武林一代翘楚,这人~皮面具的制法他就通晓。”
公子悠悠说,“姑娘的意思,隐韫或会出现在昆城?但据我所知,隐韫虽喜怒无常,却从不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出手。”
陈荆颇为犹疑:“或与隐韫有关。”
递过一个白帕,崔社接过打开,包着小片黑色碎衣料,“天蚕丝?”
“云顶天蚕丝,织成衣物极抗严寒,也能避毒虫。这种衣料,只有隐派首座弟子可穿着。”
“隐派首座弟子就隐韫一人?”
“不止,但衣料从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不反光,是隐韫秘制的熏衣香所致。”
“姑娘与云顶山交厚?”
陈荆不悦了,“这是我的私事,公子不应该过问。”
一阵沉默,陈荆看向公子,目光炯炯,“是不是他做的,你我不妨再看个仔细。”
“姑娘可要亲眼所见?”
陈荆点头,“最好是今日,拖太久,尸身上很多痕迹便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