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办事如此利索,不过个把时辰,后院已停着一具尸体,崔社坐在竹丛下,院子周边突而把守着许多面孔陌生的武士,一老者站在两具女尸前,看模样是当地衙门的仵作。
崔社抬腕请她入内,陈荆拧着眉走过前去,仵作掀开白布,一张可怖的褐红色肉脸就出现在众人视线,
仵作仔细察看了口鼻,手脚,报道:“女子年二八,口鼻无异物,舌苔干净,银针入喉无异常,身上无斑,骨胳完好,脸部皮肤缺失,系失血而死。”
“老人家,能否借你物具一用?”
陈荆从腰间取出软细手套戴上,招呼仵作举烛靠近,蹲下|身子,手摸进尸体头发里,拨开死者头发细细观察,半晌,几乎脸贴着尸体的脸仔细端详少顷出声,“脸部皮肤断裂处,切口深浅不平。”
接着把尸体身衫全解开,院子依旧安静,武士面容肃穆、目光沉着,她不禁看公子,那男子手指支住下颌面带沉思,哪里像个带出这些武士的狠角色。将手伸入死者-下-体内,抽出手指后对仵作补充道:“死前未被侵犯。”
陈荆看那尸身平整无异样,翻转过看背部仍然正常,想了半天,问老仵作,“开腹验尸,可行得?”
老仵作答:“无死者家人要求,行不得。”
她转向崔社:“许多毒凭银针查不出来,毒在血、骨中不会一时发作,而五脏六腹之毒都是烈毒,至于是哪种毒要眼观各个器脏才能知晓。”
崔社道:“若两女子’确系’中毒身亡,也无妨。”
若确系便不用开腹了,崔社说这话并非犯蠢,而是莫大的警告,此事有悖人伦。
陈荆沉吟,不是中毒而死,能辄致人于死地的,除了从脑袋下手,就只有心房!
往死者左胸乳|晕上凑近细看,“在此,死者左胸心房有细针孔。”
再朝崔社回望,那男子却抬头观天,好似突然害了窘迫,让人颇为失笑。
陈荆回房,砚好笔墨,在纸下展开昆城的车舆图,不时起身踱步沉思,不知已惊扰了在小院中吹风乘凉的青衣男子。
天明,陈荆步行到官衙对面的小面摊,点个阳春面,多放了几个铜板在摊前,边吃边问面摊主:“昨日那剥人皮的案子,官府怎么说?”
要打听官司,衙役不会明说,而每日在衙门边上的生意人,天天看着官府人进进出出、又有官差常在附近吃饭议事,轶闻有时比低级衙役还灵通。
摊主压低声音:“死的那两个,家世很好,一个人是解甲吏部张侍郎的二女儿,一个还是知府大人府中的表小姐。都是美人呢,可惜了。”
“官府可查过两位小姐这几日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何人?”
“哪没有呀,这不是下了个把月雨嘛,侍郎家的小姐可是从下雨前大半个月就伤风在家休养,前几天才出来烧香,后就不测了;知府表小姐也是几日天前才从京城来府小住,这下子人就回不去了。城西有闺女的人家都慌着呢,姑娘你也少往城西走动才好。”
陈荆道谢,折回崔家。
是夜。陈荆挑了个崔社在月下清思的空档儿晃了过去,闻那茶叶清冷幽香,由衷赞道,“好茶!”
崔社眼下心情尚可,对又不请自来蹭吃喝的,温和而笑,“请坐。姑娘平素忙些何事?”
“接活、赚钱、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