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哗哗中萧然徐徐转醒。
屋子里照旧拉着窗帘卧室和浴室连接处有一盏壁灯散发着柔和晕黄的灯光他呆呆地坐起身环顾着四周铺天盖地喜庆而热烈的正红色让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哪里了。
萧然忍不住用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
宋萧然你这个二百五你怎么又喝醉了!
不过鉴于他喝醉后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萧然是不会在这方面吸取什么教训的。
旁边的床铺上还有一床凌乱的被子,很明显是穆南城睡过的,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萧然看着那睡衣一下子就难为情了,他可不是因为跟穆南城睡一张床或者被人换了衣服而害臊他只是看到身上这浅褐色的睡衣上印着一只只憨态可掬的泰迪熊。
萧然讪讪地想着他现在已经不穿这样的睡衣了,他提着自己的衣领跟最大的那只熊大眼瞪小眼,穆南城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浴室门口。
“闻什么呢?”穆南城谑笑道,“闻你自己臭不臭呀?”
萧然抬头望去,穆南城湿着头发赤着上身他只穿了一条宽松的长裤,光裸的皮肤上沾着细碎的水滴在壁灯下折射出晶莹的光彩。
如果换了个人,不论男人女人,看到眼前的身体都会觉得目眩神迷。
穆南城的身材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从赤裸的肩胛,到收起的腰线,每一寸都仿佛经过精细的打磨,坚硬整齐的腹肌块垒分明,结实紧绷,因他骨骼修长,不显得贲发虬结,只诉说着阳刚健美,流畅的人鱼线一路没进长裤内,引人无限遐想。
他拨弄着湿漉漉的头发,兀自往床边走去,“哗啦”,窗帘被拉开,热烈的阳光水流一样涌进来。
穆南城沐光而立,赤金色的阳光将他的肩背镀出金属的光泽,宽阔的肩,紧窄的腰,挺翘的臀,连成一道完美的弧线,像是一尊工艺完美的雕塑
“喂!”萧然捂住眼,喊道,“你能不能先把窗帘拉上?”他暂时没能适应强光。
穆南城的肩背倏地一僵,然而那僵硬不过瞬息之间,他很快拉上半边窗帘,回身看着萧然:
“早安,昨晚睡得好吗?”
“早安,”萧然放下捂着眼睛的手,自己掀被下床,看到穆南城就那么立在那,奇道,“你不冷吗?现在才四月啊。”
穆南城两只手向后撑着窗台,这个姿势让他的胸膛曲线更加明显,生机勃勃的肌肉彰显着力量,充满了流动感,浓烈的荷尔蒙气息能把整个梨湖庄园方圆十里的雄性全都毙成太监,他微微一笑,用一种蜜汁优越感的腔调说:
“男人血气方刚的,怕什么冷啊。”
“哦。”
萧然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走进了卫生间。
穆南城的眼睛里光芒四射,每一道都如同“biubiubiu”的小箭往萧然的后背射去,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小孩就这么视他如无物地走了。
萧然不是弯的吗?既然是弯的,他总不至于是个瞎的吧?难道这小孩不光有面孔失认症,还有身材失认症?
穆先生几乎无法理解,但凡是个弯的,怎么能无视这样完美无缺的身材,这简直岂有此理?这简直没有道理!
穆南城叉着腰在窗口来回踱了好几步,最后归结于萧然的审美还没有发育完全,大概是傅予行那个病秧子的身材很没有看头,所以萧然没能开发出这种审美,这样也好,小孩子单纯点好,要是萧然对着他的身材流口水吹口哨那穆南城才真的应该头疼家教了。
卫生间里传来乒乒啪啪的声音,穆南城意识到萧然应该是在找洗漱品,他随手拿了件家居服套上,快走几步过去,打开上面的一格柜子:
“牙刷和毛巾都在这里,沐浴露之类的也在”
“咦?这是什么?”
萧然踮起脚尖,从柜子里拿起一包中药袋似的东西,那上面还连接着管子,管子的另一端有一个金属的鹤嘴器皿,穆南城看到那东西,脑子里几乎一空,血流霎时从脚底板向天灵盖倒涌过去,咣咣撼动着他每一根神经!
这卧室的摆设是沈凤仪亲自置办的,但是其他物品却是佣人准备的,也不晓得哪个佣人如此“懂事”,连最私密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昨晚穆南城就在床头柜里发现了许多安全套,全都被他扔了,谁晓得柜子里还有更离谱的!
穆南城有好几秒的时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表情和大脑里都是空白一片。
而接下来萧然的举动更是让他差点爆了血管,这小孩捏完了药包捏鹤嘴,一脸新奇好玩的模样,再次仰着脑袋问他,“这是什么啊?”
穆南城怔怔地看着萧然。
萧然十三岁和傅予行一起生活,十五岁确定恋爱关系,十八岁结婚,如今他快二十岁了,怎么还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除非他从来没有看过,从来没有用过,那怎么可能?!
除非傅予行不是个男人!
但是萧然他是真的不懂,他兴致勃勃地把那东西玩儿了会又放回顶格,然后开始专心刷牙,穆南城像个钉子似的钉在那里,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萧然漆黑的发顶和雪白的侧颊上,脑子里面嗡嗡作响,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一时无言。
萧然两次醉酒穆南城忍着没动他,是因为他清楚萧然如今不喜欢他,萧然不会愿意,在这个时候他如果强取豪夺只会把萧然推远,但是傅予行不一样。
假如和傅予行易地而处,穆南城知道他做不到,不管是在萧然十八岁之前忍着不下手,还是在萧然满了十八岁自己却得了绝症后放手,穆南城都知道自己做不到。
他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孩子完完全全占有,再不给其他任何人一丝一毫能够介入的缝隙。
穆南城从来不觉得自己在对萧然的感情上会输给傅予行,但是此刻他太震惊了,同为男人,同样深爱萧然,他知道克制一时一日都已经是极限,遑论是七年朝夕相处那怎么可能?
难怪萧然不怕在他面前喝醉,难怪他跟萧然睡一张床他都无所谓,难怪自己给萧然换了衣服他也云淡风轻的,这孩子根本没有“防范”的意识,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被“侵犯”过。
傅予行,傅予行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傅予行对萧然是真的好,这种好,让穆南城心中五味陈杂,甚至让他心惊肉跳,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对于傅予行的芥蒂也消除了许多,他是有动容和感激的。
穆南城倚在水槽边,看着萧然低头刷牙,他灌了漱口水,脸颊鼓得饱饱的,“咕噜噜噜”地涮着嘴巴,像只“咕呱咕呱”中的小青蛙。
喜欢一个人,看他做什么都是一种享受。
穆南城看得实在有趣,伸出手指想去戳萧然的脸,萧然凶巴巴地一瞪眼,转过身离开水槽边,掀开马桶盖把漱口水吐进马桶里,他弯着背,宽松的家居服勾不出腰肢的曲线,却显出挺翘的小屁股,穆南城的眸光落在那两道誘人的圆弧上,不由眼眸发暗,咽了咽唾沫。
他在想找什么借口摸上去才能理直气壮地全身而退
“穆先生,”萧然吐出最后一口漱口水,按下马桶的冲水键,又走回水槽边,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一边很随意地说,“我今天要去f国,跟您说一下,快的话三四天,慢的话也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罗湖湾的项目要等我回来才能开始进行”
萧然洗脸很不讲究,就那么趴在水槽边用双手接着水往脸上扑,水槽的位置低,他趴在那里的时候上衣往上卷起,终于露出一截穆南城期待已久的白皙纤细的腰肢来,穆南城的眼睛正欢快地吃着冰淇淋,冷不防听到这一句,他的大脑竟是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
穆南城缓缓地直起身,带笑的眉眼像是瞬间冻结住,一丝戾气悄无声息地弥漫上来。
他尽量平心静气地问:“你去f国做什么?”
“我要去找一个人。”
“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