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玖把自己打理干净,就随便的穿了件白色的里衣坐在镜前,用灵力慢悠悠的烘干湿漉漉的头发。
喻乱蹊嫌弃他动作慢,从四清手中抢了干锦巾来,运着灵力就对着祝玖脑袋一顿乱揉,直把祝小公子细软的头发给搓成了七翘八翘的鸟窝。
祝玖一把拍开喻乱蹊胡作非为的手,瞪他:“你搞什么呢!”
喻乱蹊还很有道理:“你慢死了,烘了半天都在还滴水。不晓得湿着头发容易寒气入体嘛。”
祝玖白了他一眼,才不愿意和这种总觉得他弱不禁风的家伙计较。
四清赶忙过来接过喻乱蹊手中的锦巾,然后替小少爷梳理一头被弄得乱糟糟的头发。
祝玖不和他拌嘴,喻乱蹊就开始无聊了。他在一旁一坐,眼珠子转悠着四处张望祝玖屋中,开始评判祝玖屋里的装饰摆具,甚至于评判祝玖书桌上摆放着的书。不过他手脚倒是老实,许是知道祝玖真会生气,所以也就只动动嘴皮子吸引他注意力,没有到处翻来翻去。
祝玖才不咬他抛过来的钩子,任他去说。
喻乱蹊和祝玖的交情是从牙牙学语时就结下了的。
喻家与祝家同在虞淮,共同治理着这一块山明水秀又富饶的土地。相比九大世家中的其他世家而言,他们两家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不过一家在淮水以东,一家在淮水以西;一家多水,一家多山。
修仙之人又没有距离观念,如此近的距离,带来的也不过是两种可能,一种两家成世仇,彼此针尖对麦芒,非得争出个山大王;另一种则是两家为世交,融融恰恰宛若一家,还时不时互相串个门聚个餐,把家中孩子都抱过来一同养着。
虞淮运气很好,他们也运气很好,祝喻两家的关系,恰恰是后面一种。
喻乱蹊刚记事时就被抱着和祝玖见了面,也不知道祝玖当时做了什么,竟给喻大少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喻乱蹊小时候哭的次数不多,几乎次次都是抱着喻家主的腿说想和小玖玩。喻家主烦不甚烦,就干脆时不时把自家嫡子扔到祝家,不等自己夫人或者长老催,绝不接回来。
后来祝玖猜想,喻乱蹊可能是孤独怕了。
喻家仙侍很少,衣食住行都由偃甲人服侍。喻家主和喻夫人也都很忙,并且两夫妻都不擅长带孩子,陪在喻乱蹊身边的就只有偃甲。
或许喻家自己都觉得奇怪,一家老小,包括喻乱蹊的孪生妹妹,多多都有些血脉里的内敛古怪、离群索居与我行我素,偏偏不知怎么的,养出了喻乱蹊这么一个喜欢跟着发小身后汪汪叫的话痨。
但喻乱蹊毕竟还是喻家人,骨子里还是有些属于喻家人的固执与认死理。
比如祝玖童年时生过一场奇怪的大病,喻乱蹊刚好在祝家,床上昏迷不醒的发小给他留下了顽固的心理阴影,于是喻乱蹊就一直坚定着认为自家发小体弱多病,哪怕除去那场大病外,祝玖一直身体倍儿棒,再加上后面修为渐深,更加很少抱恙,可这些都没改变喻乱蹊将祝玖看作瓷娃娃的偏见。
四清刚给祝玖束好长发,三白就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同祝玖道:“小少爷,您猜怎么着?您前几天说要找的戏班子我给您接回来了,已经安置好了。就在我们璞间院和金阙楼的中间,是一处叫醉花阴的院子,位置又偏僻又清幽。您今日要不要去看看?”
祝玖眨眨眼,无所谓道:“那就去看看呗。”他说着就转头问喻乱蹊,“你要不要一起去?”
“没良心的,你这还想不带我啊?”
祝玖很无辜:“我这不是怕你不感兴趣,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活么。”
喻乱蹊岂是没有兴趣,喻乱蹊是超级有兴趣,他已经兴奋得站了起来,还一手拉着祝玖催促道:“走走走。”又支使三白,“快些儿带路。”
三白“诶”了一声。
走到一半,喻乱蹊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一般,给祝玖建议道:“小玖子,金阙楼这也开了一段时日了,你说这些师弟师妹们一天到晚就在死修炼,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无趣得都不像是世家出生的了。我们干脆也把他们喊上,人多也热闹一些。听戏嘛,要的不就是一个热闹么。”
祝玖觉得喻乱蹊说得有道理。
并且说实话,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不讨厌金阙楼的这些同窗。
他们性子各异,或许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小心思,但人其实都不坏。再说听戏确实热闹一些才好。
养戏子是他这辈子的突发奇想,之前没有经历过,所以他也有些怠懒,觉得可以借此休息一下,去纯粹的享受一下树荫下流水潺潺,大家和乐融融,台上唱曲温婉的难得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