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脸上又红又白,解释道:“皇叔公说哪里话,华昭岂敢草菅人命?只是,徐霁持剑行凶,刺伤了驸马,我这才小惩大诫。”
徐霖自他进屋便向他行礼问安,他也不搭理。徐霖被晾在旁边站了半天,这会儿公主说起驸马,老王爷倒是偏头看了过来。
“徐霁如何刺伤你的?”
徐霖连忙上前,将他应付公主的那番说辞又说了一遍。
老王爷吹胡子瞪眼,对着华昭。“若是人家提着剑找上门来,毫无道理刺伤了驸马,那叫持剑行凶。如今是你家驸马自己送上门去找兄长比剑,人家没事他受伤了,那叫丢人现……诶,叫技不如人!”
“不可能!”华昭不服气,“我最了解驸马的身手,他不可能输给徐霁。定是驸马心善,手下留情,才被对手钻了空子。”
徐霖也不知道给女人灌了什么迷汤,个个爱他的女子都觉得他神勇盖世,天下无敌。
老王爷抽了下嘴角,他曾与徐霁相识于边塞,深知对方的品行和身手。他不知道徐霖有多厉害,可是说徐霁会靠钻空子来赢一场比试,他不信。
“谁输谁赢公主若是不放心,待他俩的伤病都好了,再重新比一场就是。到时候,本王来观战。”
徐霖背上冷汗都下来了,徐霁如今没大好,他已经走不过三招,若是人家全好了,他得丢脸丢回老家去。何况,还有老王爷亲自来当裁判,他要是敢使坏伤了徐霁,自己死得更惨。
他还没想好推托之辞,康阳王又说:“说到底,不过是自家兄弟俩比试武艺。寻常百姓家中也常有两个孩子打架误伤之事,莫非误伤了,便要将一个孩子打死?想当年,我与皇上也时常一处切磋武艺,无论谁输了,或是受点小伤,都一笑了之。若是公主早生几年,这般不饶人,本王此时坟头的草怕是都齐腰深了。”
公主惶恐地低着头:“华昭不敢。”
“还有,杖责四十竟还叫小惩大诫!体弱之人在杖下根本受不得四十便要丢了命去,何况,你那屠夫似的手下,分明是举着棒子想下死手。亏了我来得及时,否则,今日必定闹出人命。”
外面的嚎叫声渐渐地歇了,老王爷身边那壮实的随从走进来,行了个礼,微微点了下头。
老王爷会意,又对华昭说:“公主手下的奴才十分了得,陶六和那老嬷嬷一个骂本王活得不耐烦了,一个骂本王是找死的狗东西。”
至于华昭骂的那句阿猫阿狗就不提了,她自己去体会。
华昭心里哭唧唧,强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两个刁奴,就是我平日待他们太和善,他们便张狂起来,拿着鸡毛当令箭,居然还敢辱骂皇叔公!等回去,我定然重重责罚,给皇叔公出气。”
康阳王笑了笑,他半辈子叱咤风云,还用不着个小丫头来帮他出气。
“我今日便拿陶六来为公主做个例子,我已命人杖责他四十,现在打完了。公主可以留心着,看他那样牛一般的身子尚且还剩下几口气在,又得几时方才能下得了床,走得了路,打得了人。公主心中也好记着分寸,知道怎样才算小惩大诫。”
华昭应“是”,心中苦不堪言,身为公主,她几时丢过这么大的脸?好在,康阳王还惦记着要去东苑,和徐霁好好地叙叙旧,他一起身,华昭恨不得列队欢送。
她把康阳王送出门,老王爷一拍脑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他还有两件要紧事没说。
“你那位老嬷嬷,我罚了她在院角跪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足了,她才能起来继续伺候公主。”
“……是。”华昭想想李嬷嬷那腿脚,身子又笨重,只怕得爬着伺候了。
“还有徐霁呢,本王当年与他并肩作战时便一见如故,他对本王又有救命之恩。”康阳王摸一摸胡须,“本王有意与他义结金兰,兄弟相称……”
华昭的下巴都要掉下来,又听他大喘气之后接着说:“只怕你父皇不答应。”
她忍下一个白眼,当然不能答应,按皇叔公那辈分,他随便认个兄弟,父皇得多吃亏?
不过,他的意思传达到了,华昭也明白了。徐霁此人,以后她动不得,否则,康阳王和她没完。这是多么痛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