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个时候,敏君心底存着些事儿,先是到了朱欣那里,看着她那里色色都是齐全,样样都是妥当了,丫鬟婆子各个都是手中拿着事的,没有什么团团转的样子,便笑了笑,与朱欣道:“姐姐这里倒是整治得利索干净,我却是不如的。”
朱欣正是躺在榻上,一手搭在被被褥盖着的小腹上面,一手正揉着太阳穴,听得敏君这么一说,倒是笑了,只抿了抿唇角,笑着道道:“什么利索干净,还不是母亲送了婆子过来,那原是做老了事情的,一概人等说上一两句,便都是齐全了。”说到这里,她略略一顿,看着敏君脸上带笑,便带着些许犹疑,探问道:“只是,母亲的心思,我却是有几分茫然不知的。”
“这里头的缘故,姐姐只怕早就看在眼底了。”敏君看着朱欣脸上仍旧有几分疑虑,便道:“这顾姨娘是什么个样子,你也是看明白的。母亲经了这些,心里积了些念想,方是如此的。不说什么红锦绿锦的,与她看来,这顶重要的是男人自己的担当。既是如此,她便不愿大哥并瑾哥重蹈覆辙罢了。”
“虽是如此说,到底有些奇怪。”朱欣笑了笑,脸上露出几分羞红,只垂下眼帘道:“便是当年那吃醋的祖宗对着儿子仍旧是巴望着开枝散叶的,怎么母亲便是与众不同?当然,我心里也是欢喜的,就是怕,外头说起来,于名声上不好。”
“名声又有什么用?只要大哥不生出旁的心思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过一辈子的,又不是与旁人。”敏君挑了挑眉头,看着朱欣没有说话,便道:“好姐姐,好嫂子,你便一辈子好名声儿,若是自己过得不好,又有什么好的?母亲却是好名声儿在外头,可是这日子过的,虽然安荣享福的,但公公是这么个样子的,又有那顾姨娘整日里折腾,只是堵心得很。就这么着,你还想过那么样的日子?我可是早想明白了,不管怎么着,哪怕成了外头人嘴里的泼妇妒妇,也是认了。自己过好日子,才是顶重要的。”
“自然女人,都是想着如此的。只是,相公那里他真是能……”朱欣说到这里,两颊通红,却是说不下去了,又是看着敏君,心里一阵羞惭,忙就是转了话头,道:“瞧我糊涂的,竟与你说这些……真是……”
“嫂子脸红得真真好看。只要大哥看着你如此,什么事不会应下?”敏君将这事情含糊过去,笑着道:“旁的我也说不准,只母亲特特吩咐我过来,与你开解这桩事罢了。究竟如何,原是母亲一手支应着的,你也放心,只看着罢了。就是真的不成,难道这通房还不能迟两三日的?”
朱欣听得敏君这么说,稍稍一怔,心底虽然有几分怅然与不舍,但嘴里自然也是应承了:“却是烦劳你过来与我分说了。你且放心,我这会子只想着腹中的孩儿,旁的什么,自然也是避退的。究竟如何,母亲自有主张,我这做儿媳妇的,自然是要顺从的。”
听得朱欣这么说,敏君笑了笑,道:“这般便妥当。”说着这话,她又是伸出手抹了抹朱欣一点动静一点变化都没有的腹部,抿了抿唇角,脸上的笑容更盛。朱欣看着,少不得笑话两句,两人又是说了些孩子的事儿,什么起名儿,什么吃食之类的,说了半晌,敏君却是不提一句苏耀宇顾紫琼又是受伤了的话,只看着朱欣神色疲倦了些,就起身告辞:“说了半日的话,我也该回去了。不然,我那屋子里可是要闹翻天的。那些个丫鬟婆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便不信,你还怕那几个丫头片子。”朱欣笑着回了一句,看着敏君脸上有几分倦容,想着今日的事儿也多,只怕敏君走了不少路说了不少话,便也不再多留,只约了明日再来说说话儿,便是令人送她出去了。
敏君从朱欣的屋子里走出来,虽然不曾伸了个腰什么的,但也锤了一下自己的腰肢,叹道:“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不过走了些路说了些话,便觉得腰肢酸软地,有些受不住。”
边上的锦鹭听得,少不得笑了笑,道:“这与走路说话什么相干的,想来是什么地方扭着了点儿。那顾姨娘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总要闹出点什么来的。”
敏君听得这话,倒是想起先前自己过去顾紫琼那里,似乎真的是扭着点了,便也笑了,道:“也是。我也不觉得脚疼,只觉得腰酸得很,可能真的是什么地方扭着了。回去你们与我捶一下,想来也就好了。”
锦鹭笑着应了。敏君与她闲着说了几句话,便也回到了自己与苏瑾的院子里。才是进了屋子,那边那青雁便是端上香茶、点心与时鲜的果子来,一面又是笑着道:“您若是还不回来,奴婢们可是要敲锣打鼓去寻您了。这半日都没个声响的,若是往日,早便是回来了,只怕出点什么事儿,没人支应。”020020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