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栗儿跑走时,扔下了豪言要让她吃上好吃的。
竟真说到做到。
院中上灯时,小家伙哒哒就跑来借走了玉儿,来回几趟,眨眼功夫就摆满了一桌。看这成果,江嘉染心道玉儿说的还不假,就算不是小恶魔,也是一方小霸王。
这些饭菜是厨房下人往应黎那送了,栗儿又喊玉儿做劳力提来的。据说这大半桌的菜都是半道截了三小姐生辰宴的菜来的。
怕不是担心厨房直接送来,害她回头被找了麻烦?
个头丁点大,心思却一点不少。
玉儿说过,应黎被应照楼捡走前是孤儿。不知是以前就心眼活泛,还是应照楼后来教的。
小家伙办完事,拍拍小胸脯一眨眼又跑了,江嘉染也没再多想。谁叫眼前这一桌大鱼大肉飘香,把馋虫都诱出来了。
江嘉染来这儿后,总算安心吃了顿饱饭。
玉儿被小家伙招呼走忙活,回来后脸色就有点绷。
江嘉染察觉一问,玉儿才道自己跟着应黎去的是楼少爷的院子。
“那院子里头住着楼少爷呢……”
她哆嗦。
虽然只是在院门口站了一站,但心里还是又紧张又慌怕。
听说此前就有下人,擅入了楼少爷的院子,是被扭断了手脚丢出来的。所以昨儿得知楼少爷没露面,玉儿虽觉得她该心疼少夫人,但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江嘉染本来还以为她是被应黎给捉弄了,没想是因为应照楼的缘故。
“栗儿同应照楼住在一块啊。”她若有所思道。也是,既然是应照楼的义弟,当然是跟在他身边的。
玉儿顺着江嘉染的话点点头,冲着个方向一指:“就挨着在隔壁呢。”
江嘉染愣了下。
不是吧,这么近的吗?
她想着应照楼爱清静,大概是在应府某处偏静院落里住着的,却没想到只是一墙之隔。
他们这类人耳目较常人灵通,江嘉染立马咬着筷子拧眉回忆,她应该没大声嚷过他什么坏话吧?
反派都爱记仇的。
玉儿见少夫人神色变幻,忽然也有点拿不准,斟酌了下凑近问她,:“楼少爷的事,少夫人是知道的吧?”
小丫鬟问的,自然不是应照楼伤了腿,落了病的事,而是应照楼这个人。
虽早不是秘密,可一个闺阁待嫁女子,不见得就清楚外头和别人家的事。何况还是个推出来替嫁的呢。
对于应照楼的事,原主可能知不详尽,但江嘉染有过上帝视角,还是大致了解的。
玉儿想提醒她的,不过是应照楼是应二老爷的一个花坊伶人外室所生,从小被丢弃在外。哪怕后来回了应家,也被应家上下厌惧回避。她嫁给了应照楼,处境会很难的。
但江嘉染知道的更多。
应照楼生母是个清倌,被应二老爷哄骗着赎身做了外室,怀了他快要生时,这事被应家和二夫人给知道了。家中闹起来,二老爷为了自己清净,直接翻了脸不认人,任由母子俩自生自灭。
后来应照楼还没多大呢,生母发疯死了,他就流浪在外。一回遭人踢打时,被当时在城中微服的皇帝和随行的翼门统领救了,后来就被翼门统领带在身边当徒弟教养。在统领死后,接了他的位子。
栩昌帝被俘前,还坐着龙椅的时候,翼门就是栩昌帝手下最心腹的组织。圣心之重,无出其右。即便人人畏惧的锦衣卫指挥使,见了翼门统领还得客气让让道。
她之所以这都记得,因为那被俘的皇帝,就是男主了。
戏份重啊。
例如她就不大清楚,除了让女主有一个逃婚的由头外,江家为什么换人替嫁,也把这门亲事应了。
应家连废了腿的应照楼都怕,又哪来的勇气去给他定亲事?连临进门换了新娘子,气一气也就罢了。
毕竟在男女主的主线里,这些都无关紧要。
……
许元争是应家远房表亲,因新天子昭告要开恩科的缘故,被家中送上了京城。考出一官半职的指望虽然不大,但求看看有没有别的机会,趁这时机结交些士子文人也是好的。
许元争和争气二字不挂钩,在应府暂住下后,正事没干,一眼相中了他三表妹应雪霜。每天满心思想着怎么讨表妹欢心。
今日为贺三表妹生辰,挑了许久的礼物,却在发脾气的应雪霜那碰了一鼻子灰。
黑着脸回来后,火气上头,一想到三表妹竟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欺负了,就想冲出去将应黎抓起来打一顿。
随从吓得赶紧拦住。那可是应照楼的人,惹不得!
“那又如何?不过一个残废罢了。”许元争嘴里还倔骂着,脚步倒是耿直的先一步顿住了。
翼门的名头,谁听了不打个哆嗦。若不是应照楼废了,许元争死也不会暂住在应府的。
应照楼是残病了,可身边还有一个叫石枫的门人守着。这么冲过去不叫打人,那叫找死。
这时一个随从迟疑了片刻,凑上去附耳将先前瞧见的说了。其实那些饭菜刚送过去不久,就被一个丫鬟给提走了。
随从也是不经意看到的,起初他还觉着好奇,后来往四下仔细一瞧,才心惊地发现自己在哪。
楼少爷那儿附近,府里上下都是绕着道走的,没什么事定不经过。他要不是随少爷暂住在这,记不熟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应照楼院子外瞎晃悠。
许元争听明白了,诧异道:“你说的是,那个新嫁进来的江氏?”
尽管应照楼从始至终没露过面出过声,但这也是应府正儿八经娶亲,从大门抬进来的,谁不知道。
许元争再一深想,火气顿时又窜了起来。
好啊,原来竟是那女人,才进门就哄骗了个小鬼来抢他心上人的东西,害他表妹伤心生气。
想到面对的不是应照楼了,许元争怂回去的胆量捡一捡又能用了。
几个随从面面相觑,提醒他那是应照楼的妻子。
许元争反倒笑了:“算个哪门子的妻子?应照楼第一个不认吧。”
江应两家自顾自定的亲,人应照楼就没搭理过。
几个随从跟着许元争暂住在应府,一门心思都是在少爷身上的,对别的也知晓甚少。
闻言不禁低声谈论起来的。
“好像是两家祖上曾定有的婚约,曾老太爷还是曾曾老太爷来着?”
“那也太早了吧,怎以前几代就没提,忘了?”
“我哪知啊,咱不都才来。我看临进门换了个人才叫新鲜,这婚事也太随便了。”
许元争知道的还是多一些,摆手道:“那是江家的养女。也不看是嫁给谁,江家哪舍得赔上亲女儿。”
至于原本的二小姐,道是身子不好送去庄子休养了。这说辞听听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