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她点的也太多了。于东升以怀疑的目光看着她,“你们有什么活动吗?”
类似在水果店开一夜场烧烤趴之类的,就很像包租婆能做出来的事儿。
“当然有啦。”高琳几步绕过烤架,整个人差点贴到他身上,“不过不是今晚,过几天庆祝我恢复单身,你想参加吗?”
她身上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香味,说不清道不明,像是冬季温室里盛放的高贵玫瑰,花瓣干燥,味道却很热烈。
于东升下意识往左边站了站:“……我不想。”
“为什么啊?”高琳在此时撩了撩头发,于东升只觉得余光里仿佛闪过栗色的绸缎,那股香气无孔不入地扑过来。
他清清嗓子,没有回答,只说:“你喷了香水?”
高琳顿时摸不清他的想法,不过依然保持自信,这是她特意为他挑的味道,芦丹式柏林少女,整体可简单概括为带刺的玫瑰。
前调略微辛辣,展现出适当的进攻性,接着中调渐缓,玫瑰保持盛放,最后余韵悠长,引人回味。
“你不喜欢吗?”高琳凑得更近,呼吸几乎喷到他的耳根。
于东升默了默,再次往左边挪了挪,“我在烤串。”他举起一串玉米横在两人中间,“会窜味。”
高琳撇嘴,终于好好站稳了,说:“直男。”
这可是他第一次收到这样的评价。于东升挑挑眉,未予回应。
冬季夜晚来得早,日头西落,天际很快便被暮蓝覆盖,城市华灯与残余的丝丝昏黄连接成墨色里一条璀璨的星河。
高琳自己从馄饨店搬了高脚凳看于东升忙碌,鞋跟在地面轻轻敲着,曲肘虚虚抵着西瓜的身体,手指跟随脚下的节奏点着脸颊,“诶,你是绍兴人吗?”
于东升说:“我是绍兴的。”
“那可巧了。”高琳笑眯眯地说,“我小时候在那儿住了好久呢。”
难怪她会说浙江话。于东升倒没太惊讶,浙江口音差不多,但土生土长的人还是能分辨出每个城市的不同,像高琳那时候,少了些儿化音,就是地地道道的绍兴话。
“挺少见的。”于东升说:“很多人离开一年以上就不记得家乡话了。”
那可不是我的家乡,高琳这么想着,没说出口,嬉皮笑脸自夸:“我当然跟他们不一样了,我很聪明的。”
于东升抿唇忍住笑意,随意附和着点头。
这时李含跨过并不算宽广的长街,手里端着两杯甘蔗汁走过来,兴高采烈打招呼:“高姐,小于哥,喝点儿。”
于东升双手都被占着,一时没法接,高琳自觉接过两杯,从袋子里拿出吸管插好。
“好香啊。”李含期待地搓手,“高姐破费了啊。”
高琳一脸莫名其妙的骄傲,“自然,我们东升的手艺很好的。”
任何称呼加上“我们”这个前缀,就无端变得亲密许多,而这亲密放到他们两人之间,又多了些暧昧。
于东升眉头一皱,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
他偏过头看高琳,对方恰好正举起甘蔗汁,细长的吸管猛地凑到他嘴边,他下意识张口含进去吸了一大口。
鲜榨的纯果汁透着沁人的凉意,一下子浸润满在烤架前忙碌半天都滚烫起来的五脏六腑,于东升这会儿恍然惊觉,包租婆好像……
高琳柔声问他:“好喝吗?”
他也来不及在意自己手上有没有沾油,连忙接过甘蔗汁,又不小心触到高琳柔软的手指,对方嘻嘻一笑,眼角眉梢都满含春意,于东升惊恐地捧着杯子,语带颤抖:“你,你怎么了?”
李含正对着烤架上不断散发香气的烤串流口水,高琳的眼里却只有于东升,她忽而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勾起红唇自然道:“我在追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