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看着洪采臣,觉得事情变得越发复杂起来。根据他所获知的消息,卿离和张启元近期的朝议中,多少有些站队魏王的影子。
反而洪采臣成为了另一阵营的得力干将。此刻他出来质问证据,毫无疑问只是为了坐实魏王的罪名。
“了悟,你向来与谁交好,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你怎么有胆子攀诬魏王?”郑均厉声呵斥。
了悟哆嗦着望了一眼郑均,却并没有改口的意思。
此时,乾极宫门忽然传来柔亮的女声:“郑尚书说了悟一向与谁交好,指的是本宫么?”
众人齐齐将头转向宫门,看到信乐公主微笑着缓缓步入大殿。
她若无其事地穿过众臣的目光,走过了悟身旁,来到郑均面前,眼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御座上,沈稷用扳指轻轻敲了一下扶手,嘴角微不可察地弯起,似乎终于等来了自己想要的一幕。
四郎默默看着眼前的变局,失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信乐公主忽然转向四郎,微笑着问道:“谢清澜,你搜过凰泽寺,可曾查到一丝一毫与我有关的证据?”
四郎凝视着信乐公主,发现她也在专注地看着自己:虽然笑得从容,她眼中却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
只要他说出这句话,就将影响两个人的命运:
信乐公主和魏王。
他觉得自己的心灵再次被放在火上炙烤,沉默良久,他吐出两个字:“没有。”
他终于还是撒谎了。
信乐公主的眼中绽放出一种莫名的得意,这一刻她拿捏已久,完全符合她计算出的结果:谢清澜,不管他愿不愿意,只能选择自己。
她转身向沈稷行一礼道:“皇兄,想必您也看得出,今日想借此事将信乐扯下水的实在是不少。所以,信乐在凤栖阁坐不住,要过来看看大家都是怎么说的。”
沈稷略微思索一下,同意了她的请求,但叮嘱她不可随便插嘴。内侍即刻搬来一根凳子供她安坐。
随后,洪采臣再次催促了悟拿出与魏王勾连证据。
了悟内心挣扎了许久,才扯开衣襟内缝,取出一张小帛书。
内侍接过帛书呈到沈稷手中,沈稷看过后立刻变了脸色,重重地扔回内侍的托盘中。
随后,帛书被传阅众臣和公主。
众大臣再无一丝疑义:帛书之上,魏王详细指示了悟尽快制作邪香以此控制朝廷,以达成尽快复朝的目的。
熟悉的内侍和大臣都知道,那就是魏王的笔迹。
信乐公主扫了一眼众大臣,讥诮道:“这样的人,有人居然还希望他复朝?”
短暂沉默之后,洪采臣忽然高声道:
“魏王非但不思改过,还包藏祸心,请陛下彻查恶行,夺爵赐死,以顺天下民心。”
“魏王暗谋复朝,手段令人发指,请陛下彻查魏王恶行!”
“夺爵赐死……”
一时间,臣工们纷纷下跪,要求将魏王赐死以安天下民心,这其中,还有不少被愤怒裹挟的中立大臣。
信乐公主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她抬头,心照不宣的望了一眼沈稷:
她的皇兄,终于可以顺应臣心将那个心头大患去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