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回城处在热带地区,但半腰之上几千米之处的夜晚气温却并不高,还湿漉漉、雾蒙蒙的,水汽像要侵入人的毛孔,把那冷灌入体内。
幕天鑫和陆绵绵穿得都单薄,幕天鑫身强体壮,这点冷自然不在话下。
可陆绵绵便没这么幸运了。身上的伤口发了炎,溃了脓,身体虚得厉害。
刚开始她只是觉得头有些晕,有些沉,身上很热,到了夜里,冷风呼呼吹,却又冷起来,但鼻翼间呼出的气体却是异常的烫,像要把她整个都灼烧一样,结果她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热还是冷。
幕天鑫见陆绵绵的脸潮红得不正常,浑厚的手掌摸上了她的额头。
竟然烫得这么厉害。
陆绵绵的视线里,只见幕天鑫找来一些枯干的木材与枯黄的树叶堆在了一起,成了个圆锥体,然后他拿出枪,对着缝隙打了进去。
她听见了子弹出膛的巨响与子弹入泥的闷响。
子弹的速度十分快,可以带来剧烈的摩擦,加上它的热量带着硝烟,只是两发,就有一小团火苗升了起来。
本该是用在罪犯身上的东西,却被用来升了火。
幕天鑫往火堆里多加了几根木头,以保住这个火种。
陆绵绵身上暖和了些,也舒服了很多。
幕天鑫坐在一块石头上,时不时添一下火,他的背朝着陆绵绵,说:“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就自作主张,以身犯险?不是让你别离开。”
“我找过你了,没联系上,而且,陈冲给的时间就那么多,我等不起。”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
“我昨晚受伤了,从医院出来时已经很晚,王队邀我在他家暂宿一宿,想到把我再送回民宿多有不便,我就答应了下来,”他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木头,“但没想到偏偏是这个时候出了事。”
听了幕天鑫的解释,陆绵绵想起了王小姐那唇红齿白,瓜子脸上桃花眼的模样,心里莫名起了别扭,说了句:“王队和王小姐是把你当作了自家人,才会放心地邀你住下。”
幕天鑫的话中没有提及“王小姐”三个字,从陆绵绵口中突兀地冒出来,让他顿了会儿,他并不迟钝,能听出陆绵绵话里的不满,但这个也不好解释。
不好解释便不继续这个话题,他提起了陆绵绵和陈冲遇见之后的事,问她是怎么脱险的。
陈冲的身手他是见过的,陆绵绵明显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是还打中了他两枪。
陆绵绵确实一开始便处于下风,被陈冲压制得只能防,不能攻,在被陈冲踹倒在地时,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继续打下去,不过,在陈冲冲过来的千钧一发之际,她吼出了一句话——沐彤彤在我手上,你想不想她活了?
听到“沐彤彤”三个字,幕天鑫的神色变了变,倏儿紧张起来,只是陆绵绵陷入了胆颤惊心的回忆中,没有注意到。
“知道为什么我会提到她吗?”
“为什么?”幕天鑫拿着木棍在火堆里搅和的动作不觉停了下来,竟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